第408章 灵宫旧部雪中行，燕子新盟海上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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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目光微侧，悄然掠过王语嫣的侧颜，心头蓦地一颤：“若论武学造诣，不知她与那位相比，孰高孰低？谁能助我窥见剑道真谛？”

思绪及此，他忽又暗自摇头：“终究还是差了一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剑缺口，想起少林大会上的事情——这位王姑娘虽通晓天下武学，却在四大高手围攻下不得不散功自保。倒是她身后那个叫独孤剑的少年...

卓不凡余光扫过独孤剑腰间长剑，忆起方才雪地中那惊鸿般的剑光——简单直接，却暗合天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假以时日...他握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指节泛出青白。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般惊才绝艳，可惜...

一声叹息混着白雾消散在寒风里。断剑映着雪光，照出他眼角新添的细纹。

众人略作整顿，便向雪山深处进发。无心手持念珠在前引路，周通与他并肩而行，青衫在雪地里格外醒目。灵鹫宫四人紧随其后，石嫂居中，乌老大与卓不凡分列左右，崔绿华走在最外侧。独孤剑抱剑垫后，时不时回头张望。

乍看之下，这支队伍井然有序，倒似多年同行的伙伴。只是细看便能发现端倪——无心与周通始终保持着三尺距离；灵鹫宫四人虽并肩而行，却各自沉默；独孤剑的右手始终未离剑柄三寸。雪地上留下的脚印深浅不一，恰似这群人貌合神离的关系。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众人脸上，却掩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戒备之气。

......

江湖便是如此，你想躲个清净，麻烦却偏要寻上门来。

慕容复负手立于船首，猎猎海风卷起他雪白的衣袍，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鹤。极目远眺，黑鹰帮的战船已破浪而来，船首劈开的浪花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那玄色旗帜上的黑鹰愈发清晰，锐利的鹰喙似要啄碎眼前的一切。

慕容复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江湖果然连片刻安宁都不给人。慕容复摩挲着碧玉笛，想起幼时父亲说过的话：江湖就像这太湖的水，看着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你不想湿鞋，可总有人会往水里扔石头。

慕容复眸光一沉，已然看清形势——黑鹰帮的战船呈扇形包抄而来，船首破开的浪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此时调转船头，反倒会暴露己方怯意。

唐雨峰压低声音问道："慕容公子，可要暂避锋芒？"他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鎏金折扇，骨节微微发白，左手则悄然按在腰间暗器囊上，指缝间已夹住三枚透骨钉。

慕容复轻抚碧玉笛，忽而轻笑：“避？”他袖袍一拂，傲然立于船首，“既然人家专程来迎，我慕容复岂能失礼。”

慕容复闻言，眼角余光扫过唐雨峰紧绷的手指，嘴角却浮起一丝从容的笑意：“唐兄何时见过灵鹫宫的人临阵退缩？”他抬手整了整被海风吹乱的衣襟，袖口金线绣着的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既然黑鹰帮的诸位如此盛情，我们岂能辜负这番美意。”

话音未落，碧玉笛已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光，笛孔中隐约有气劲流转。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慕容复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海风骤急，吹得他衣袂翻飞如鹤。远处黑鹰旗帜猎猎作响，那展翅的猛禽图案愈发狰狞。慕容复修长的手指在笛身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越声响——恰似当年燕子坞外，他第一次拔剑时的龙吟。

甘丹大和尚双手合十，缓步上前，低声道：“阿弥陀佛，不知这黑鹰帮是何方神圣？是友是敌？”他粗黑的眉毛下，一双慧眼精光内敛，手中念珠轻轻转动。

金天行冷哼一声，腰间长刀已然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刚毅的面容：“管他是龙是虫，敢拦我们的路——”刀锋“铮”地一声完全出鞘，在海风中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就让他们尝尝金某的紫金刀！”

慕容复目光扫过二人，手中碧玉笛轻轻敲击掌心，发出清脆声响：“金兄且慢。”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黑鹰战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避不开...”突然笛身一转，直指前方，“那便看看他们究竟有几斤几两。”

菊剑轻移莲步上前，在慕容复身侧低声道：“公子，这黑鹰帮是漠北起家的门派。”她纤细的指尖轻点远处旗帜，“近些年势力南扩，做起了海运买卖。说起来...”她唇角微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与咱们灵鹫宫还有些渊源。”

慕容复眉梢微挑：“哦？”

“当年是乌老大引荐入宫。”菊剑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鬓发，“这些年每逢岁末，都会往灵鹫宫送上厚礼。去年进贡的漠北雪貂裘，宫主还夸赞过呢。”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将“宫主”二字咬得极重。慕容复会意，指尖在碧玉笛上轻轻一叩——既是灵鹫宫麾下的势力，今日这事，倒是有趣了。

菊剑眸中寒光一闪，素手轻按腰间剑柄，低声道：“不过...”她唇角微翘，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这等边陲小派，终究上不得台面。公子若嫌他们碍眼，奴婢这就让他们退散。”

她说话时，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海风拂过她鬓角的青丝，衬得那张俏脸愈发冷艳。作为李清露的贴身侍女，菊剑确实有这个底气——只需亮出灵鹫宫的令牌，寻常帮派谁敢不退避三舍？

慕容复指间碧玉笛转出一抹莹润流光，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自然明白菊剑话中分量，却只是从容道：“不急。”

海风拂动他素白的衣袖，远眺的目光里映着渐近的黑鹰战船：“江湖相逢即是缘，总该给人说话的机会。”语气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何况这几日舟车劳顿，正好借他们的船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