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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高大男子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他脸上的易容似乎因为汗水和之前的战斗有些细微的脱落,露出底下更为棱角分明、带着一种久居人上威严的轮廓。
他目光首先落在孙老头身上,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复杂:
“孙先生,又见面了,多谢……暂借宝地容身。”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漠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审视。
孙老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老子这破地方,今天倒是贵客盈门了!宫里来的,影杀楼的,现在又多了个惹祸精!”
他瞪了陈九一眼,但眼神里担忧多于责怪。
高大男子这才将目光正式投向陈九。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本质,这一次的审视,比之前在院子里更加仔细,更加深沉。
陈九坦然与之对视,不卑不亢,他知道,经过刚才那一幕,任何伪装都已失去意义。
“阁下,好身手,好胆色,也好……算计。”
高大男子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方才若非阁下出手,我二人恐怕凶多吉少,这份情,某记下了,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为何会出现在这西风险地?又为何要救我等?”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陈九知道,试探的时候到了。
他平静地回答:“晚辈陈九,一介江湖散人,途经此地,恰逢其会罢了,至于出手,谈不上算计,只是不忍见人被邪物所害,更何况,两位若死在那里,这镇子的秘密,恐怕就更难弄清了。”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镇子的异常。
“陈九?”高大男子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疑惑,似乎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这也难怪,陈九之名虽在江南如雷贯耳,但传到这西北边陲,多半已失真或变形,且与眼前这个看似落魄却手段非凡的年轻人难以联系到一起。
“江湖散人?”高大男子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能一眼看破影杀楼路数,能精准把握时机以精神秘法干扰邪秽,还能认得孙先生特制的驱邪药粉并加以利用……这样的散人,可不多见,阁下不愿坦言,某也不强求。”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不过,阁下既然对镇子的秘密感兴趣,那方才也看到了,此地凶险远超想象,绝非寻常邪祟作乱。
那地底涌出的东西,与残碑涧深处的某种存在息息相关,甚至可能与……前朝某些禁忌之物有关。”
他说到“禁忌之物”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孙老头一眼。
孙老头脸色阴沉,没有接话。
陈九心中一动,顺着他的话问道:“前辈似乎对此地颇为了解?方才前辈拳法中蕴含的煌煌之气,竟能克制那些邪物,令晚辈大开眼界,不知前辈可否解惑,那究竟是何种力量?那些怪物,又到底是什么?”
高大男子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屋内油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他显得更加神秘。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回响:“你所感受到的,并非当世之法,乃是……旧日宫廷传承的一种守护之力,源于血脉,克邪辟易,至于那些怪物……”
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它们并非生灵,更像是地底沉积的怨气、死气,混合了某种古老血祭残留的印记,被某种东西吸引、激活后形成的污秽聚合体。
你可以称它们为……孽瘴,残碑涧……在很久以前,并非善地,曾是一处……古战场,亦是……祭场。”
旧日宫廷?血脉传承?古战场祭场?
每一个词都让陈九心中的猜测更加清晰,此人绝非景朝宫廷出身,极可能与前朝永兴,甚至更古老的神州人皇时代有关!
陈九决定再进一步试探,他目光直视对方,忽然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缓缓吐出四个字:
“山河……当归。”
这四个字,是他从女帝使者厉寒川口中听来的,代表着大周女帝的铁血意志,但也隐隐契合某种更古老的、守护人间的理念。
果然,听到这四个字,那高大男子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激动、震惊、审视的复杂情绪在他眼中翻滚!
他周身那原本收敛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那并非杀气,而是一种无比厚重、无比苍凉、仿佛承载了万里山河重量的煌煌之气!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整个木屋都为之轻轻一震,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
孙老头更是骇然变色,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着高大男子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不可思议!
“你……你究竟是谁?”高大男子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沉稳,带着一丝急促和厉色,
“你从何处听得此言?!”
陈九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但他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和困惑:“晚辈……晚辈只是偶然听一位友人提起,言及此乃守护山河之宏愿,方才见前辈拳意浩然,故有此一问……莫非,此言有何不妥?”
他装得极像,仿佛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高大男子死死盯着陈九,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陈九的表演天衣无缝,那疑惑的表情浑然天成。
良久,高大男子眼中的锐利和激动慢慢收敛,重新化为深沉的古井,但井底深处,却仿佛有惊涛骇浪在涌动。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恢复了低沉,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此言……并无不妥。只是……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能如此自然地说出它了……守护山河……嘿……”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笑声中却无欢喜,只有无尽的苍凉。
他不再追问陈九,转而看向床上昏迷的同伴,眉头紧锁:“此地不宜久留,孽瘴只会越聚越多,孙先生这里的防护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西风镇。”
孙老头脸色难看:“离开?谈何容易!镇子外面现在恐怕比里面还危险!周军的哨卡,还有不知道多少像你们这样的麻烦人物在盯着!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