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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头,对李默和阿朵喊道:“给我争取时间!十息!我只需要十息!”
李默和阿朵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在这一刻,都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
“妈的,拼了!”李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顾身上的伤势,再次冲了上去。这一次,他没有攻击石像,而是将自己的短刃狠狠插在地上,双臂张开,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扛那足以将钢铁融化的热浪,为林烬挡住最直接的冲击。他的皮肤瞬间被灼烧得通红,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阿朵则身形闪动,手中的影刺飞出,化作数道流光,不断地骚扰着石像傀儡,吸引它的注意力,不让它对林烬进行直接攻击。
而林烬,则在两人用生命争取来的宝贵喘息空间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看,去听,而是将自己全部的意志,沉入了体内。
他放弃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他的精神,化作了一道无形的触手,探向了丹田气海中,那枚静静悬浮着的,属于狱卒的黑色菱形晶体。
“你不是‘钥匙’吗?”
“你不是‘管理员’的权柄吗?”
“现在,我要用你,来开这扇门!”
他的意志,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带着一股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决绝,狠狠地,撞向了那枚黑晶!
“轰!”
林烬的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了一个由无尽怨念、杀戮、麻木和孤独构成的黑色世界。那是狱卒三万年的精神浓缩。无数负面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要将他的自我意识彻底撕碎,同化。
“窃贼!亵渎者!死!”一个冰冷、宏大的意志,在黑色的世界中咆哮,正是那枚黑晶中,属于狱卒最核心的怨念。
“你已经死了。”林烬的意志,在狂涛骇浪中,凝聚成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渺小却异常坚韧的人形,“你的职责结束了。现在,轮到我了。”
“凭你?一个卑微的凡人?”
“对,就凭我。”林烬的意志,平静地回应,“凭我承载了那三万个你不曾正眼看过的,‘不甘’的灵魂!凭我,比你更懂‘痛苦’为何物!”
话音落下,他不再被动防御。那些融入他骨血与灵魂的,属于万千强者的“道”之印记,在这一刻,被他的意志彻底点燃!
剑仙的锋锐,化作一柄斩断虚妄的慧剑。
帝王的霸道,化作一身守护神魂的龙气。
文士的浩然,化作一句涤荡邪魔的真言。
他的意志,不再是孤身一人。他仿佛化身成了一支军队,一支由无数英魂组成的,向着这片绝望的黑暗,发起总攻的军队!
外界,李默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的身体大面积烧伤,意识都开始模糊。阿朵的骚扰也越来越无力,石像傀儡已经再次抬起了手臂,准备发动更强的一击,将这两个碍事的虫子彻底碾碎。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林烬,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左眼,依旧是那片深邃的,代表着烬劫咒血的渊黑。
而他的右眼,那片原本璀璨的星空,此刻,却变成了一枚缓缓旋转的,由无数复杂符文构成的……黑色漩涡!
他抬起了手,不再是去攻击,也不是去防御。
他只是缓缓张开五指,对着那尊不可一世的石像傀儡,轻轻地,虚空一握。
“权限……转移。”
“现在,我,就是典狱长。”
他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
那尊正欲发动攻击的石像傀儡,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它身上所有暗红色的符文,在一瞬间,全部熄灭。
紧接着,所有的符文,又在下一瞬,齐齐亮起。
但这一次,不再是代表着“熔炉”与“毁灭”的暗红色。
而是变成了,与林烬右眼中那枚黑色漩涡,同出一源的……深渊之黑!
石像傀儡,缓缓地,转过了它那没有五官的头颅。
然后,在李默和阿朵骇然欲绝的目光中。
它对着林烬,这个刚刚还要被它“格式化”的病毒,缓缓地,单膝跪地。
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