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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轮指尖的红光刚要迸发,便被小女孩那声甜腻的"哥哥"生生扼住。
他望着小女孩眼尾泛起的青黑,忽然想起古籍里关于原生器灵的记载——这类诞生于天地灵物中的精魄,往往会模仿人类孩童的形态,偏生在最天真的表象下藏着最原始的灵智。
"雅熙,带着她走。"血轮反手将小女孩推给时雅熙,自己则屈指在掌心画了道火诀。
暗红的火焰顺着经脉游走,将那股侵入体内的冰凉逼回指尖。
他盯着小女孩泛青的指甲,声音压得极低:"这不是活人,是原生器灵。
能化形到这地步,附近必有重宝。"
时雅熙接过小女孩的手,触到那冷得刺骨的温度时,睫毛猛地颤了颤。
她低头看着小女孩仰起的脸,那本该清澈的眼底泛着幽蓝的光,像深潭里浮着的磷火。"器灵......"她喃喃重复,想起门中典籍里说,高阶器灵可化万物,却也常被修士炼化温养法宝。
刚因"不是人"而稍缓的心悸,此刻又因"可能被炼化"揪了起来。
"你要......"她刚开口,便见血轮已经转身,指尖的火苗在风里噼啪作响,"放心,我要的是器灵认主,不是强行炼化。"他侧过脸,眼底闪过一丝自信的光,"当年我在不周山收过雷灵,知道怎么跟这些精魄打交道。"
时雅熙咬了咬唇。
她本是清微宗最受宠的小师妹,见惯了门中长老为夺天材地宝不择手段,可眼前这超脱境大修士,偏生在说"收器灵"时,语气像在哄后山的小奶猫。
"要不要告诉元先生?"她望向不远处的元彬。
那道身影立在风里,玄色衣摆翻卷如浪,目光始终锁着小女孩的背影。
血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忽然笑了:"元彬是彼岸强者,就算这器灵藏着什么杀招,他也能在三息内破局。"他拍了拍时雅熙的肩,"我们先顺着器灵走,说不定能引出那重宝。"
话音未落,小女孩突然拽了拽时雅熙的衣袖。
她仰着头,嘴角的血痕不知何时消失了,眼睛亮得惊人:"姐姐,去我家好不好?
债主来了,他们要抢我的糖。"
时雅熙低头,正撞进那双幽蓝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见无数碎片在小女孩眼底飞转——朱漆大门、青瓦飞檐、廊下挂着的青铜灯树,全像被揉碎的星子,转瞬即逝。
"家?"血轮眯起眼。
他感知外放,发现前方半里处果然有座宅院。
说是宅院,倒更像座被岁月啃噬的古城门——朱漆剥落的门楣上,"烟雨"二字虽已模糊,却仍能辨出当年的磅礴气势。
"是烟雨宗的祖宅?"时雅熙皱眉。
她在宗门典籍里见过烟雨宗旧址的记载,说是百年前一场天火将总坛烧了个干净,只剩这处祖宅因困在迷阵里才得以保存。
可此刻那朱门半开,门内飘出的檀香里,竟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小女孩拽着两人的衣袖往门里走,血轮刚要阻拦,便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轻笑:"两位道友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
抬眼望去,穿月白道袍的老者不知何时立在门廊下。
他腰间挂着七枚青玉铃铛,每走一步便发出清响,可那声音落在血轮耳中,却像重锤敲在魂头上——这是超脱境修士特有的道韵压迫。
"在下陈彦,烟雨宗副宗主。"老者身后又转出一人。
这人穿玄色锦袍,眉骨高挺,眼角有道淡疤,虽在笑,眼底却冷得像淬了冰,"这位是我宗客卿长老赵尊,两位既然来了,不妨喝杯茶再走?"
血轮心头一紧。
他方才感知外放时,明明没察觉到这两人的气息,可见对方要么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要么这宅院本身就是个遮掩气机的大阵。
"在下血轮,这位是时雅熙道友。"他拱了拱手,面上保持着从容,"本是路过,不想误闯贵宗祖宅,多有冒犯。"
"哪里的话。"赵尊抬手虚引,"我这祖宅百年没客人了,正愁冷清。"他指了指门内的石桌,上面已摆好青瓷茶具,"听说时小友是清微宗的,这茶还是当年贵宗大长老送的,尝尝?"
时雅熙脚步微滞。
清微宗大长老十年前便闭关了,能喝到他送的茶,要么赵尊在说谎,要么......她余光扫过血轮,见他正盯着石桌上的茶盏——盏底刻着极小的"血"字,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既如此,便叨扰了。"血轮突然笑着迈步,拉着时雅熙在石凳上坐下。
他指尖在桌下快速结了个法印,一道水纹状的屏障将三人笼罩——这是他自创的"听风阵",能隔绝十丈内的偷听。
"不知两位道友来此,所为何事?"陈彦在主位坐下,抬手斟茶。
茶水呈琥珀色,飘着淡淡荷香,"看小友方才的法诀,倒是像我当年在海外见过的水云诀?"
血轮接过茶盏,指尖轻轻一弹。
茶盏表面浮起一层冰霜,将茶水冻成冰坨——他方才在茶里察觉到一丝腐尸气,虽被荷香掩盖,却瞒不过超脱境修士的灵觉。
"在下对各地法诀都有些研究。"他笑着将茶盏放下,"倒是贵宗祖宅,为何还保留着当年的格局?
我记得烟雨宗总坛被焚后,贵宗便迁到了苍梧山?"
赵尊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
他望着血轮面前那坨冰茶,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随即又笑道:"祖宅有护山大阵,当年虽遭天火,阵心却未被毁。"他指了指天空,"你看那片红云,便是阵眼的灵气外溢。"
时雅熙抬头。
方才那片朱砂云已完全变成血红色,像泼在天上的血,正缓缓朝着宅院聚拢。
她忽然想起元彬说的"红煞现真容",后颈泛起凉意。
"哥哥姐姐,吃糖。"小女孩不知何时爬到石桌上,怀里抱着个青釉瓷罐。
她掀开盖子,里面滚出几颗血色药丸,"这是我藏的糖,可甜了。"
血轮盯着那药丸。
药丸表面浮着细密的血纹,分明是用修士精血炼的"血元丹",最是阴毒。
他刚要开口,便见赵尊笑着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小灵最乖了,快把糖收起来,别吓着客人。"
"小灵?"时雅熙脱口而出。
她想起清微宗典籍里的记载——有些邪修会用婴孩魂魄祭炼器灵,称其为"灵童",最是伤天和。
"这是我宗当年祭炼的护阵灵童。"陈彦叹了口气,"当年总坛遭劫,小灵为护阵心,魂魄受了重创,这才变得疯疯癫癫。"他看向血轮,"小友方才说附近有重宝,莫不是指我宗的护阵之宝?"
血轮心头一凛。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器灵会主动接近自己——烟雨宗设下的陷阱,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对方为何要引自己入局?
难道......他想起元彬说要带他们回传送阵,想起轿中那眉心插针的烟雨宗少主,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连环局,先以少主为饵引元彬分心,再以器灵引自己和时雅熙入宅,最后......
"血道友?"赵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看你方才冻茶的手法甚是精妙,不如尝尝我这仙灵佳肴?"他拍了拍手,廊下走出两个侍女,端着青瓷食盒,"这是用千年灵参炖的雪蛤,最是补元气。"
血轮望着食盒里飘出的热气,突然笑了。
他伸手捏起一块雪蛤,放在鼻端嗅了嗅,便放进嘴里。
时雅熙瞪大眼睛,刚要阻止,便见他冲自己眨了眨眼——那是只有清微宗内门弟子才懂的暗号:"无毒"。
时雅熙犹豫着拿起筷子,却在要夹起雪蛤时顿住。
她望着小女孩缩在赵尊怀里的身影,望着陈彦指尖若有若无的掐诀动作,望着血轮吃得香甜的模样,突然觉得这满桌的佳肴,比外面的血云更让人发冷。
石桌上的青铜灯树突然亮了。
火焰是诡异的幽蓝色,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时雅熙看着自己的影子,发现那影子的手里,正握着跟赵尊一样的食筷......
时雅熙的筷子悬在雪蛤上方足有三息,终于轻轻放下。
青瓷碗沿与石桌相碰,发出极轻的脆响,在满室荷香里格外清晰。
她垂眸盯着自己倒映在茶汤里的眉眼,耳中却清晰捕捉到廊下青铜灯树的油芯噼啪声——方才那两个端食盒的侍女,自放下食盒后便再未移动半步,裙裾连风都吹不动,倒像是用灵泥塑的傀儡。
"雅熙道友可是嫌这雪蛤不够新鲜?"赵尊夹起一块雪蛤,琥珀色的汤汁在筷尖晃出细小的金珠,"这灵参是从极北冰原挖的,雪蛤在寒潭里养了千年,我宗为炖这锅汤,光是调和阴阳二气便用了七七四十九天。"
"哪里的话。"血轮又舀了一勺汤,喉结滚动着咽下,"雅熙是清微宗最得宠的小师妹,自小见惯天材地宝,倒显得我这乡野修士没见过世面了。"他冲时雅熙挤了挤眼,指节在桌下轻轻叩了叩——这是清微宗"暂且安全"的暗号。
时雅熙咬了咬唇。
她能感觉到血轮是在安抚自己,可那两个侍女凝固的身影、小灵眼底忽明忽暗的幽蓝、还有石桌下若有若无的阵纹,都像根细针戳在她后颈。
她强压下掀翻桌子的冲动,转而端起茶盏:"这茶确实不错,多谢两位道友款待。"
"该谢的是两位。"陈彦忽然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小灵的发顶,"小灵自总坛遭劫后,便再没跟外人说过话。
方才她拽着两位进门时,我这把老骨头险些落了泪。"他抬眼时,眼角竟真的泛着水光,"实不相瞒,我宗当年为护这祖宅,用了禁术将小灵的魂魄与阵心相连。
若强行炼化,怕是要毁了整座护山大阵。"
"原来如此。"血轮放下汤碗,指节抵着下巴作深思状。
他方才在小灵体内察觉到的那缕熟悉波动,此刻突然清晰起来——那是先天阵盘才有的灵韵,比他在不周山见过的任何阵器都要纯粹。
若能得到这阵盘......他喉结动了动,"不知能否让在下看看那阵心?
或许能帮贵宗修复小灵的魂魄。"
赵尊与陈彦对视一眼,同时笑了。"求之不得。"赵尊起身拂了拂道袍,"后宅有座观星楼,阵心便在楼中。
只是楼门需三人同开,还请两位移步。"
时雅熙刚要开口,便被血轮拽起手臂。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力道:"雅熙,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他说这话时,眼底的光比灯树火焰更亮,像极了当年在不周山看到雷灵时的模样。
四人穿过垂花门时,时雅熙的脚步突然顿住。
她望着脚下青石板上若隐若现的纹路,那是用修士精血画的困仙纹,每道纹路里都锁着一缕残魂。"血轮......"她压低声音,"这宅院的禁制在动,像是要......"
"要困我们?"血轮嗤笑一声,反手捏了捏她的手腕,"就算真是困仙阵,以你我的修为,破阵不过半柱香。
再说了——"他抬下巴指向不远处的元彬,玄色身影在血云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剑,"元先生若察觉不对,三步之内就能劈了这破楼。"
时雅熙望着元彬的方向,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