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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彬的指尖停在时雅熙发顶,那缕青丝被他摩挲得微微卷曲,像极了当年在大学后巷桃树下,她踮脚摘桃花时被风掀起的碎发。
他喉结动了动,手却迟迟不敢往下——分开的这三个月,他在海外秘境破了三重瓶颈,她却在人间替他守着五行宗总坛,两人之间像隔了层薄雾,连呼吸的频率都有些对不上。
"阿彬。"时雅熙突然开口,声音闷在他胸口。
她的手指悄悄勾住他腰间玉佩的流苏,那是他去年用南海鲛人泪串的,此刻被她攥得发皱,"何香前天托人送了信,说在漠北见到徐娇娇的影子。"
元彬的呼吸一滞。
何香是他在世俗界收的第一个徒弟,徐娇娇则是五年前为救他被邪修掳走的小护士,两人都是他欠了半条命的人。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时雅熙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他这才发现她眼尾添了道极淡的细纹——定是替他处理宗务时熬了夜。
"等我从三岛回来。"他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蹭过那道细纹,"我亲自去漠北,去南疆,去所有她们可能在的地方。"他声音发哑,想起上次见徐娇娇时,那姑娘还举着冰淇淋追在他身后喊"元医生等等我",如今却只剩模糊的影子,"我欠她们的,欠你的......"
"傻话。"时雅熙突然笑了,伸手捂住他的嘴。
她的掌心还带着刚才暖炉的温度,"大欢喜禅功不是说,同修能消业障么?"话音未落,她指尖掐了个玄奥法诀,淡粉色的灵气从两人相触的掌心涌出,像团会呼吸的云,将他们裹在其中。
元彬立刻察觉不对。
大欢喜禅功是佛门双修功法,需得心意相通才能施展,可此刻时雅熙的灵气里裹着股若有若无的慌乱——她在怕。
怕他走后又要分别,怕那些旧人归来后,自己会变成被遗忘的那一个。
"雅熙。"他握住她的手腕,想退开,却被她反扣住后颈按了回来。
灵气团里的温度陡然升高,他闻到熟悉的桃花香,是时雅熙惯用的香粉,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味——她总说五行宗的丹炉熏得人一身药气,此刻却成了最安心的味道。
"别动。"时雅熙的额头抵着他的,声音带着点气音,"我......我昨晚翻到你书房的手札,你写'时雅熙的灵脉比三年前弱了两成'。"她的手指攥紧他后背的衣料,"你总说要护着我,可我连自己都护不好......"
元彬心口一疼。
三个月前他去海外秘境前,确实在闭关日志里写过这句话。
时雅熙本是凡人体质,当年为救他硬接了魔修一掌,灵脉受损后虽靠他的灵气吊着,到底根基不稳。
他正想开口安慰,却见她眼尾泛起薄红,灵气团里的粉雾突然浓稠起来,裹着两人的灵气往他识海钻。
这是大欢喜禅功的真谛——以情为引,以灵为媒,将两人的修为、记忆甚至魂魄都揉在一起。
元彬的识海里突然炸开一片桃花林,是大学后巷那棵老桃树,十六岁的时雅熙站在树下,发梢沾着花瓣,仰着头对他笑:"元学长,帮我摘朵最高的好不好?"
"雅熙......"他声音发颤,伸手去碰那画面里的少女,指尖却穿过她的肩膀,落在现实中时雅熙的后背上。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发抖,灵气顺着他的经脉往她体内涌,像是要把这三个月的思念都渡给她。
"阿彬......轻些......"时雅熙突然喘息,额头沁出细汗。
元彬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急切,禅功运行得太猛,她的灵脉正承受着超出负荷的灵气冲刷。
他刚想收功,却被她用膝盖勾住腰:"别停......我能行......"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浸在桃花蜜里的宝石。
元彬喉结滚动,运起水德星君的功法,将狂暴的灵气化成细流,顺着她的手少阴心经缓缓推进。
时雅熙的呼吸渐渐平稳,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粉晕,连那道眼尾的细纹都淡了些。
"好了。"半个时辰后,元彬撤了灵气。
时雅熙像团软泥似的瘫在他怀里,发顶的珠钗歪了,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却被她抓住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你看,跳得比你还快。"
元彬被逗笑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再闹下去,等会血轮该在窗外唱《催命曲》了。"
时雅熙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眼睛弯成月牙:"那你说,吉祥天昨天送的那盒雪蛤膏,你到底喝了没?"
元彬一怔。
吉祥天是三岛十洲的散修,上月他替她解了尸毒,对方非要送补品,他根本没碰那盒子。"你呀......"他点了点她的额头,"我房里的东西,除了你的桃花酿,旁的连盖子都没开过。"
时雅熙歪头看他,忽然伸手摸他后颈——那里有块淡青色的胎记,是水德星君留下的,只有她知道位置。"说谎的话,这里会发烫哦。"她指尖轻轻一戳,元彬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惹得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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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又传来血轮的喊:"元先生!
那黑水礁的海妖专吞修士魂魄,小的查了......"
"嘘——"时雅熙捂住他的耳朵,眼睛亮晶晶的,"先回答我,除了我,你房里还藏了多少姑娘送的东西?"
元彬望着她眼里跳动的烛火,忽然觉得那些海外的危险、未寻到的旧人,都比不上此刻怀里的温度。
他握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等我从三岛回来,你搬去主院住,亲自查。"
时雅熙眨了眨眼,故意板起脸:"那何香的茯苓饼,徐娇娇的手工糖,还有上次在拍卖行非要塞你平安符的林家小姐......"
"雅熙......"
"嗯?"
元彬低头咬住她耳垂,声音低哑:"再数下去,我可要提前把三岛的行程推了。"
时雅熙笑着躲进他怀里,窗外的风声卷着桃花瓣扑在窗纸上,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春天。
血轮的喊话还在继续,却被两人的笑声揉碎在暖炉的轻响里。
时雅熙的手指还挂在元彬衣领上,听他说要搬去主院亲自查,眼尾的桃花痣跟着笑意颤了颤:"那我可得列个清单——何香的茯苓饼要收进冰窖,徐娇娇的糖得放锦盒,林家小姐的平安符......"她忽然踮脚凑近他耳边,"就挂在你床头,每日替你挡灾。"
元彬被她温热的吐息挠得颈侧发痒,反手将她圈得更紧:"林小姐上月刚嫁去海外,你倒替人家操起心了。"他指尖轻轻点她鼻尖,"倒是某人,前儿还把李师叔新炼的驻颜丹藏在我枕头底下,说是怕我看了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