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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的警局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潮湿混合的气味。林涛的警徽在胸前发沉，金属边缘硌着锁骨——这是重返岗位的第一天，陈志刚特意在晨会上强调"心理评估通过"时，手指在桌面上敲出的节奏与周明钢笔的敲击声一模一样。
"档案室。"陈队把门禁卡拍在他掌心，塑料卡片边缘的毛刺扎进皮肤，"三个月内别想碰现场。"
林涛的视线越过陈队肩膀，落在白板上陆铭案的照片群。张薇尸检特写旁边新增了书店监控截图，戴铂金袖扣的手正在翻动《创伤记忆重构》——那本书此刻就锁在他的抽屉里，扉页的"7"字钢印在特定角度下会变成希腊字母"φ"。
"我需要查看陆铭的押送记录。"
陈志刚的保温杯突然磕在铁柜上，枸杞在热水里上下翻腾："你该关心的是结案报告。"他抽出文件夹，最后一页的签字栏空白处画着七个墨点，"周医生说你的PTSD会导致偏执性认知。"
走廊尽头的押解车闪着警灯。林涛看着陆铭被两名警员架出来，嫌犯的条纹囚服在腰间皱成一团，露出后腰处七个排列成北斗状的陈旧针眼。当陆铭经过时，他突然转头——那双眼睛里闪过医生面对疑难病例时的专注神情，嘴角却挂着周明式的微笑。
"林警官。"陆铭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氯硝西泮会导致短期记忆丧失。"押解警员拽着他往前走时，囚服领口歪斜，锁骨上的"XH"烙痕与张薇收到的离岸公司文件编号完全一致。
秦越的白大褂出现在转角处。她假装递咖啡时，检验报告滑进林涛的公文包，纸张边缘的锯齿状撕痕与周小雅提供的病历残页严丝合缝。
"袖扣纤维含有的纸浆成分。"她嘴唇几乎没动，"与书店库存的1997年版《临床心理学》扉页用纸一致。"一滴咖啡溅在报告上，晕开的褐色液渍正好圈住"丙咪嗪残留物"的数据栏。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诊所里周明那排被涂改的书脊——最厚的《创伤记忆重构》书脊烫金数字"7"比其他书明显崭新。
暴雨再次来袭时，林涛正在证物室核对鞋印模型。闪电劈开的瞬间，他看见石膏边缘的纹路过于规整——就像有人用雕刻刀精心修饰过。雨水拍打窗户的节奏逐渐与记忆中的莫尔斯电码重合，翻译过来是"看监控"。
电脑屏幕亮起的蓝光里，书店监控录像正在播放第17遍。当"陆铭"推门的瞬间，林涛突然按下暂停——戴着手套的右手推门，但腕表显示的数字却是镜像的"7:07"。他的耳鸣骤然尖锐，视网膜上叠加出两个画面：审讯室里陆铭用左手签字，而诊所里周明用右手记录病历。
"你违规了。"陈志刚的声音在背后炸响。雷霆声中，老刑警的雨衣滴着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北斗七星图案。他抓起鞋印模型砸向墙壁，飞溅的石膏碎屑里露出人造橡胶的断层——这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警用装备材料。
林涛的指节发白。陈队突然塞来一张纸条，潮湿的纸面上是疗养院的老地址，背面用红笔画着数字"7"。"三年前郑明也去过那里。"老刑警的呼吸带着威士忌味道，"第二天他的配枪登记编号就少了第七位数字。"
天台的铁门在风中剧烈摇晃。林涛任由雨水冲刷着脸，手机在这时震动——匿名彩信里的疗养院平面图被雨水打湿，某个房间位置正在缓慢移动，拖拽出的红色轨迹组成希腊字母"φ"。当他放大图纸时，第七观察室的标注突然变成"杨振 "。
"林警官..."周小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女孩撑着的黑伞不断颤抖，伞骨阴影在她脸上切割出监狱铁窗般的条纹。她递来的塑料袋里装着张薇的病历片段，陆文渊的签名批注处洇着可疑的褐色污渍："7号实验体出现警察职业认知，建议加大丙咪嗪剂量。"
林涛的瞳孔骤缩。病历残页的撕痕与秦越给的检验报告完全吻合，而边缘处几个针孔排列的形状，正是他在诊所沙盘里反复摆放的警车与白大褂人偶的位置。
证物室的紫外线灯管嗡嗡作响。林涛用镊子夹起袖扣，在冷光下转动——内侧"XH-"的刻痕边缘过于光滑，像是被激光重新雕刻过。秦越的平板突然自动亮起，法医软件正在比对两段声纹：一段是陆铭认罪录音，另一段来自诊所监控。
"相似度92%。"秦越的指甲敲击屏幕，"但有个问题。"她放大频谱图，认罪录音里某些辅音的共振峰呈现异常波动："这是长期服用丙咪嗪导致的舌肌麻痹特征。"
林涛的胃部抽搐。他想起周明水杯边缘的淡蓝色痕迹，以及医生抽屉里那瓶标签被反复粘贴的药片。窗外闪电划过，瞬间照亮白板上陆铭的入狱照——嫌犯右耳垂缺失的细小三角区域，与周明左耳垂的疤痕完全对称。
"我需要见陆铭。"
看守所的探视灯管频闪严重。陆铭坐在铁栅栏后，用左手调整眼镜的动作让林涛脊椎发冷——这个手势与周明在诊所擦拭金丝眼镜的角度分毫不差。
"丙咪嗪的代谢周期是28天。"陆铭突然开口，声音却带着周明的温和腔调，"足够让血检查不出问题。"他的右手小指在桌面敲出七下，节奏与陈队晨会时的敲桌声同步。
林涛的配枪突然变得滚烫。他注意到陆铭囚服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有七个排列成北斗状的针眼旧痕——与诊所里周明后颈的疤痕位置镜像对称。
"1997年圣心疗养院有个双盲实验。"陆铭的瞳孔在惨白灯光下收缩，"测试记忆移植对职业认知的影响。"他的食指在桌面画出"φ"，这个符号立刻让林涛想起张薇书房里那本《创伤记忆重构》的扉页钢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