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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的鼻子突然有点酸，她吸了吸鼻子，怕眼泪掉下来，用力点头：“好！那我要选个粉色的！”
“没问题，”林阳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指尖碰到她的鼻尖，软软的，“只要你喜欢，镶钻的都行。”
“才不要镶钻的，太招摇了。”小薇从他怀里挣出来，拉着他的手往楼道走。她的手小小的，却很有力，拽得他往前踉跄了一下。“快走快走，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说要给我补补，明天好有力气去上班。”
林阳被她拽着往前走，看着她轻快的脚步，心里的那点担忧渐渐被暖意取代。他知道快餐店的工作肯定不容易，遇到难缠的顾客会委屈，站久了腿会肿，闻多了油烟味会反胃，可只要能陪着她，能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杯热水，在她受委屈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再难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走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几盏，忽明忽暗的。走到单元门口，小薇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唇软软的，带着点淡淡的甜味，像她偷偷吃的橘子糖。“林哥，谢谢你。”
林阳的心像被温水泡过，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回吻她，动作轻轻的，怕弄疼了她。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傻丫头，谢什么。以后的路，咱们一起走。”
楼道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个影子拉得长长的，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幅被拉长的剪影画。远处传来三楼王大爷家看电视的声音，演的是咿咿呀呀的京剧，夹杂着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不知谁家窗户里飘出的饭菜香，一切都温柔得像个梦。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阳就起了。他没去仓库，先把那辆二八大杠从楼道里推出来。车胎有点瘪，他找楼下修车摊的老李打了点气，“呼呼”的气流钻进轮胎，车胎慢慢鼓起来，发出“咚咚”的闷响。
推到废品站时，老板正蹲在门口吃油条，见他推着车来，擦了擦手上的油站起来：“小林啊，这车你可骑了不少年了吧？”
林阳点点头，看着老板掂了掂车架，又敲了敲车把，“当当”的声音闷闷的。“车架是实心的，有点分量，给你五十块钱吧。”老板说。
林阳捏着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一张二十的，两张十块的，还有一张五块和五张一块的，指尖能摸到纸币上凹凸的纹路。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那辆车承载了太多回忆。小时候他爸骑着它送他上学，冬天的时候，他就缩在父亲宽厚的背影后面，闻着父亲身上的烟草味，一点都不冷；后来他骑着它去物流仓库报到，车把上挂着他妈煮的鸡蛋，一路颠颠晃晃，鸡蛋壳都没破；车把上的漆被磨掉的地方，是他常年握车把留下的痕迹；车座底下还藏着他第一次领工资时买的发卡，粉色的，上面有个小蝴蝶，当时想送给隔壁班的女生，没敢，后来就一直忘了拿出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拍了拍车座，像是在跟老伙计告别，“以后就换电动的保护小薇啦，你歇着吧。”
卖了车，他直接去了赛克专卖店。店里刚开门，店员正在擦玻璃，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进来，落在各式各样的电动车上，反射出亮晶晶的光。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蓝的像夏日的天空，黄的像刚剥开的橘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林阳一眼就看中了一辆粉色的。车座是软包的，用手按一下，能慢慢弹回来，坐上去肯定舒服；前面还有个小小的储物筐，竹编的，刷着清漆，正好能放下小薇的帆布包和保温杯；车把上有个小小的仪表盘，能显示电量和速度；刹车是碟刹的，轻轻一捏就停，安全。
“师傅，就这辆了。”他指着粉色电动车说，语气很肯定。
老板是个自来熟的中年男人，穿着件印着店名的蓝色t恤，笑着打趣：“给对象买的吧？这颜色真好看，小姑娘肯定喜欢。看你这身打扮，是在物流仓库干活吧？骑这个可比自行车轻快多了，不用费劲蹬，跑起来嗖嗖的。”
林阳的脸颊微微发烫，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卡，是上个月刚发的工资，够买这辆车还有富余，心里踏实。
付了钱，他骑着新车往回走。电动车比二八大杠轻快多了，不用费劲蹬，拧一下电门就往前跑，风从耳边吹过，带着点秋天的凉意，吹得头发有点乱，却让他心里热乎乎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他想象着小薇看到新车时惊喜的样子——她肯定会先瞪大眼睛，然后捂住嘴笑，再跑过来摸车座，说不定还会跳上去试骑一圈；想象着以后两人骑着车一起上下班，她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可能是她昨天新学的流行歌；路过仓库门口时，还能跟保安大爷打个招呼，大爷肯定会说“小林，换新车啦，不错不错”……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到了小区门口，正好碰到小薇往外走。她穿着肯德基的红色制服，领口的领结系得整整齐齐，头发用黑色的皮筋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朵。阳光下，她的脸确实白净得显眼，红色的制服衬得她皮肤更白了，像朵刚摘下来的桃花，带着点怯生生的鲜活。
“林哥！”看到他骑着粉色电动车，小薇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里的光比昨天晚上更亮了，像是把星星都装了进去。
“喜欢吗？”林阳停下车，从车把上取下头盔递给她。头盔也是粉色的，上面贴了个小小的兔子贴纸，是他刚才路过文具店特意买的。
小薇接过头盔，手指轻轻摸着车座，又摸了摸前面的竹筐，突然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喜欢。”声音有点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
“喜欢就好。”林阳笑着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快去吧，别迟到了。晚上我尽量早点收工，来接你，带你兜风，去河边看夜景。”
“嗯！”小薇用力点头，把头盔戴在头上，调整了一下松紧带。她跨上电动车后座，轻轻抱住林阳的腰，手臂环得很紧：“那我走啦！”
林阳带着她慢慢往小区外骑，感受着腰上那双纤细的手，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他知道，未来的日子可能会很辛苦，小薇要适应快餐店的节奏，记各种餐品的名字，学怎么快速配餐，还要应付形形色色的顾客；他要继续在物流仓库跟集装箱、发货单较劲，搬那些沉甸甸的箱子，熬那些看不到头的夜班。但只要他们能这样一起上下班，能在忙碌的生活里挤出一点时间谈恋爱，能在疲惫的时候看到对方的笑脸，再苦再累，也值得。
到了路口，红灯亮了。小薇跳下车，理了理他的衣领，把被风吹歪的领口拽平。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软软的，带着点头盔的塑料味：“晚上见。”
“晚上见。”林阳看着她转身跑进肯德基的身影，红色的制服在人群中像个小小的火炬，脚步轻快又坚定。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努力地工作，多接几单急活，多挣点钱，早点让小薇不用这么辛苦，不用再站那么久，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他骑着车往仓库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粉色的车身上，像撒了一层金粉，亮晶晶的。秋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甜甜的，香香的，钻进鼻子里，让人心里也甜甜的。林阳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都要甜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