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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厂改革之路
清晨六点四十分,天际线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凉意。灰蒙蒙的天空中弥漫着一层薄雾,像是大自然给世界轻轻蒙上了一层薄纱。厂区的路灯还亮着,发出昏黄的光,那光在寂静的厂区道路上洒下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仿佛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厂区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打破这份宁静。王小军那张写着“我想学PLC”的纸条,孤零零地贴在“好仃角”心声墙上。由于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拂,纸条的边角已经被吹得微微卷起,在风中轻轻晃动,宛如一只孤独的蝴蝶,在寂静的空气中诉说着它的主人内心对知识的渴望。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是他急切心情的真实写照,每一条笔画都饱含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自己目前能力不足的焦虑。
刘好仃像往常一样,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路过心声墙。他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但依然干净整洁的工作服,领口处还细心地别着一枚小小的厂徽,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似乎正准备去某个地方处理重要的工作。当他的目光扫过心声墙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很自然地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截透明胶带。
他的手指修长而粗糙,那是多年在工厂工作留下的痕迹。那粗糙的纹理,就像工厂里机器上的刻痕,每一道都见证了他为工厂付出的心血。他熟练地撕下一段胶带,然后轻轻压住纸条的一角,动作轻柔而细致,就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物品。他的眼神专注而温和,仿佛透过这张纸条,看到了王小军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压好纸条后,他依旧没有看墙,目光迅速落在了不远处配料车间的传送带上。
此时,一片玻璃刚刚从窑炉中出窑,那传送带缓缓转动,带着这片玻璃慢慢向前移动。然而,这片玻璃的边缘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在这略显明亮的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那青灰色像是病入膏肓之人的脸色,预示着玻璃可能存在质量问题。刘好仃皱了皱眉,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疑虑。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那片玻璃,仿佛要把它看穿,找出问题所在。
他本打算直接去办公室处理手头的工作,但看到这片玻璃后,脚步突然拐了个弯,毫不犹豫地朝着车间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有力,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普通的水泥地,而是工厂未来发展的道路。走进车间,机器的轰鸣声扑面而来,各种设备的运转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工业交响曲。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是工厂跳动的脉搏。
工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有的操作着机器,那熟练的动作就像是在弹奏一首复杂的乐章;有的搬运着原料,沉重的货物在他们肩上却显得那么轻松。刘好仃穿过人群,目光在车间里四处扫视,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环节。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侦探在寻找犯罪线索。
当走到传送带旁时,他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片泛着青灰色的玻璃,然后放在眼前仔细观察,试图找出问题的根源。他的手指在玻璃表面摩挲着,感受着那不平整的纹理,眉头越皱越紧。他深知,这片有问题的玻璃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背后或许隐藏着更严重的问题。
七点整,晨会即将开始,工厂的广播里传来了集合的通知。那声音洪亮而清晰,在车间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就在这个时候,财务小周抱着一台平板,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办公室。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沁着一层细汗,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她跑得太急,差点在门口摔倒,扶着门框喘了几口气才稳住身形。
一进办公室,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刘师傅,刚算完上月成本,纯碱这周涨得厉害,单吨跳了12%,采购部昨天才通知我们。”说着,她迅速把数据调出来,平板屏幕上显示着一系列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那些数字和图表像是一群调皮的小精灵,在她灵活的手指下快速跳动。“这还没算石英砂,听说也要调。”
刘好仃接过平板,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眼神紧紧盯着那些数据。上个月还稳稳地显示在0.83万的纯碱价,如今在今天的入库单上却赫然写着0.93万。他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微抿着,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供应商如此突然地涨价,无奈的是工厂只能被动接受。
他转身拉开抽屉,里面堆满了各种采购记录。他从中取出一沓,一页页地仔细翻看,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到货日期和单价,不时用手在纸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手指在纸面上摩挲着,感受着纸张的质地,试图从这些记录中找到一些线索。
翻到第三页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一页纸上。过去三个月,纯碱价格已经跳了三次,每次都是“临时通知”“市场行情变化”,涨完之后才补一个说明,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根本没有人去追问背后的原因。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像两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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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一张巡线时拍的纸条照片。照片上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最近碎玻璃多了,是不是料不匀?”发信人没有署名,字迹潦草而凌乱,但压在“好仃角”建议箱底下,显然是憋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写下的。看着这张纸条,他的心中一阵刺痛,意识到工厂的问题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是碎得多,是料变了。”他低声自言自语道,声音虽然很小,但却充满了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心,一定要找出问题所在,解决工厂面临的困境。
八点,临时成本分析会在车间会议室准时召开。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大家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严肃,仿佛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生产主管老陈坐在角落,手里紧紧捏着保温杯,眉头从进会议室开始就没有松开过。他轻轻拧开杯盖,对着杯口吹了一口气,一股热气腾腾而起,带着淡淡的茶香。
“涨就涨呗,年度预算不是留了浮动空间?咱们又不是没扛过。”他满不在乎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态度。他的手指在杯身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弹奏一首轻松的小曲。“再说了,别人家也涨,咱们压价有什么用?”
采购员小吴连忙点头表示赞同:“供应商说了,全国都在调,库存紧张,咱们也没办法。”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摊了摊手,仿佛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刘好仃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他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打开了投影仪。屏幕上,一张曲线图缓缓显现出来。一条灰线缓缓爬升,中间几次陡然跃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使劲往上拽。他用激光笔轻轻点着那几个尖峰,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过去半年纯碱价格。”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分量。
“三月一次,五月一次,现在七月又来。每次涨完,都说‘短期波动’,可哪次回落到原位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扫视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凝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容忽视。
刘好仃收回激光笔,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坚定地说:“这不是波动,是台阶。咱们每次都在台阶底下接,人家在台阶上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财务小周低着头,认真翻看着合同,眉头微微皱起:“可合同里写的是‘随行就市’,他们通知了,咱们就得认。”她的声音很小,但却充满了无奈。
“认。”刘好仃点了点头,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甘,“但得知道谁在定这个‘市’。”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冲破这层迷雾,找到真相。
说着,他翻开采购部刚传来的调价通知扫描件,通过投影放大在屏幕上。几份文件上,理由清一色写着“受市场行情变化影响”。他抽出一支红笔,在“市场行情变化”四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又在旁边连画了三个问号,那三个问号就像三把利剑,直直地刺向那个模糊不清的理由。
“行情是谁看的?谁定的?咱们能不能也看看?”他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从今天起,所有调价通知,打印出来,钉墙上。谁来了都得看一眼——咱们不是不认账,是得知道账怎么算的。”他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仿佛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散会后,他顺手把那几份通知钉在办公室外的公告栏侧面。红笔圈在白色的纸张上格外刺眼,就像一个醒目的警示标志。路过的小李看了眼,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小声问道:“真能查出啥?”
“不一定。”刘好仃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但得先看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念,只要看到了问题,就有解决的可能。
中午十二点,阳光变得炽热起来,厂区里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配料车间里传来了阵阵争执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刘好仃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听到声音后,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迅速起身朝着配料车间赶去。他的脚步急促而有力,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当他赶到车间时,只见两个工人正对着料仓较劲。其中一个工人满脸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手指着化验单,情绪激动地说道:“这批次石英砂细度超标,熔点压不住,成品率肯定掉!”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仿佛看到了因为原料问题给工厂带来的巨大损失。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
另一个工人则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你懂配比还是我懂?厂里让用就用,别挑三拣四。”他的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班长在一旁不停地劝说:“都别吵了,任务紧,先干着。”但两人的情绪已经十分激动,根本听不进去班长的劝说。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引来了周围工人的围观。
“干?”第一个工人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料都变了还不让说?上个月碎片率3.7%,这周都到5.1%了!算过这多出来的损耗多少钱吗?”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喷出火来。
刘好仃走过去,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从料仓取了两份样品,一瓶是新到的,一瓶是上周的。他走到光线明亮的地方,把两瓶样品拿到光下一对比,新砂明显更细,泛着灰白,就像是掺了别的东西进去一样。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质疑。
“换料没通知质检?”他皱着眉头,严肃地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班长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说是同供应商同规格,直接入库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觉得是自己没有把好关。
“同规格?”刘好仃把瓶子举起来,眼神中满是质疑,“这细度差了两个等级。省钱吧?”他的目光在班长和两个工人身上扫视着,仿佛要把他们看穿。
一时间,车间里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接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带着一丝尴尬和担忧。他们知道,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将会给工厂带来更大的损失。
刘好仃拧上瓶盖,然后召集当班工人站成一圈。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料变了,咱们得知道为什么。”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新建的群聊,名称是“成本共管”。“从今天起,每批原料进场,质检多拍一张照,发群里。谁都能看,谁都能问。”他的声音在车间里回荡,仿佛是一道曙光,给大家带来了希望。
这时,人群中有人嘀咕道:“我们问了有用吗?”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安静的车间里却格外清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和不安。
“现在没用。”刘好仃坦诚地说道,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但问的人多了,就有用。”他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仿佛在给他们注入力量。
回办公室的路上,他又经过了“好仃角”。王小军的纸条还在那里,风一吹,又轻轻晃动起来。旁边多了几行字,那是小王写的:“周三晚7点,控制台培训,我教你。带笔记本。”字迹工工整整,像是特意练过一样,每一个笔画都充满了认真和热情。看着这些字,刘好仃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从本子上撕下一页纸,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沉思了片刻,写下一行字:“下一步,让工人也看懂成本。”写完之后,他把纸叠成小方块,塞进“微提案收集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期待着工人们能够积极参与工厂的管理,共同为工厂的发展出谋划策。
下午三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室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刘好仃坐在办公桌前,调出近三年的原料价格表。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一条条数据被录入电子表格。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些数据。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屏幕左下角的时间跳到了15:22,这时,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他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迅速点开邮箱。一封新邮件来自采购部,标题是《7月第二批石英砂调价说明》。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怀着忐忑的心情点开附件,里面依旧是那句话:“因市场行情变化,价格上调8%。”
他把这句话复制,粘贴到文档空白处,然后又新建一行,陷入沉思,缓缓写下:“市场是谁?行情从哪来?我们能提前知道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奈,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手中的笔在纸上无意识地划动着,心中充满了焦虑。
窗外,通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吹得公告栏上的调价通知哗哗作响,就像一首无情的哀歌。一张纸角被风掀起,露出背面手写的字迹:“已联系供应商,暂无替代方案。”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字上,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很久都没有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有工厂因为成本上升而面临困境的场景,有工人们为了产量而忙碌的身影,还有供应商那冷漠的态度。
傍晚六点,夕阳的余晖洒在厂区的每一个角落,给整个工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小王来交培训签到表,他穿着一身干净的工作服,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精神饱满。他的步伐轻快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青春的活力。
他顺口问道:“刘师傅,您说的成本共管群,能拉上配料班吗?他们最懂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希望自己的建议能够得到采纳。
“当然。”刘好仃回过神来,笑着拿出手机,“你去通知,现在就拉。”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看到工人们如此积极地参与工厂的管理,他感到无比的欣慰。
小王扫码进群,然后抬头看着刘好仃,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群名是不是太正式了?大伙儿怕不敢说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改。”刘好仃接过手机,在群名称后面加了三个字:“——有问必答。”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
小王看着改后的群名,咧开嘴笑了:“这下敢说了。”他的笑声清脆而响亮,在办公室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