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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久咧嘴一笑,嘴上却不饶人:“不信你难道信薛寻雪那只没尾巴的老虎?”话落,他已握住陆嫁嫁持剑的手。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气骤然交汇——他的“太明”权柄如烈日焚天,她的先天剑体似寒川凝冰,竟在剑经上催生出第三种光芒。
插图中的银河锁链缓缓亮起,与护山大阵的符文产生共鸣。阵外,瀚池真人的身影在九婴九首之间沉浮,修蛇的鳞甲已与他半边身躯融合,紫庭境的灵力波动混杂着妖异的腥气,压得众弟子气血翻涌。
“小丫头片子,真以为凭半卷剑经能逆天?”瀚池的声音透过阵法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初代宗主不过是太初六神的走狗,这剑经本就是枷锁的一部分!”
卢元白提着酒葫芦冲出人群,剑气在他身后凝成宛琴的虚影:“老东西,先算算宛琴的账!”他纵身跃向九婴,却被其中一颗头颅喷出的毒火逼退,鬓角瞬间染上霜白。
薛寻雪与荆夏阳对视一眼,竟同时拔剑:“护宗大阵快撑不住了,暂且联手!”悬日峰与守霄峰的弟子迅速结成剑阵,与天窟峰众人背靠背站在一起。
李长久与陆嫁嫁的剑招已渐入佳境。天谕剑经下卷悬浮于空,那些记载着“开天钥”奥秘的文字化作流光,注入护山大阵。阵纹中的锁链图案开始反向运转,竟将九婴的攻击一一反弹回去。
“不对!”瀚池突然嘶吼,“这不是狱卒的用法……你们在……斩断枷锁?”
李长久大笑:“不然留着给你当晋升垫脚石?”他突然想起断界城司命说过的话——时间权柄能窥见万物根源。此刻借剑经之力回溯,他清晰地看到初代宗主当年刻阵时,故意在锁链节点留下的微小破绽。
“嫁嫁,左数第三十七道符文!”
陆嫁嫁心领神会,先天剑体爆发出璀璨光华,一剑点在那处破绽上。护山大阵猛地一颤,竟从内部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透出的不是外界的天空,而是无尽的星空!
九婴的咆哮戛然而止。瀚池惊恐地看着自己与修蛇融合的身躯开始瓦解:“不可能……神国牢笼破了,我们都会被太初六神抹杀……”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星空缝隙中坠落,正中李长久眉心。他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记忆——帝俊挥剑斩断混沌,羿弯弓射落九日,还有前世被叶婵宫斩杀时,那柄贯穿胸膛的剑上,也刻着同样的星纹。
“原来如此。”李长久喃喃道,“天谕剑经不是狱卒的手册,是铸钥的图纸。”
他反手握住陆嫁嫁的剑,两人合力将剑经刺入护山大阵的核心。刹那间,整座谕剑天宗拔地而起,化作一柄通天巨剑,竟真的如剑经所言,成了劈开神国牢笼的“开天钥”。
九婴的身躯在巨剑光芒中寸寸消散,瀚池最后望向葬神窟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解脱:“剑疯子……你终究是对的……”
当巨剑劈开最后一道枷锁时,李长久忽然看到赵襄儿的身影在星空中一闪而过,她手中的九羽正散作点点金光,与银河锁链的碎片融为一体。
“襄儿!”他下意识想追,却被陆嫁嫁拉住。
“她在完成自己的宿命。”陆嫁嫁轻声道,剑经在她手中化作光尘,“而我们的路,才刚开始。”
远处,南荒的方向传来宁小龄的呼唤,带着轮回权柄的清越。李长久望着逐渐崩塌的神国牢笼,忽然明白严舟残魂那句“天谕即是天喻”的深意——所谓破局之法,从来不是某个神或某卷经,而是他们这些在宿命里挣扎,却始终不肯低头的人。
他咧嘴一笑,拉着陆嫁嫁纵身跃下浮空的宗门:“走,去看看没有枷锁的世界,长什么样。”
冲出崩碎的神国牢笼,李长久与陆嫁嫁落在一片陌生的荒原上。脚下的土地不再散发灵力,空气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新——这是从未被修炼者染指的、属于“新世界”的气息。
“奇怪,修为好像……消失了?”陆嫁嫁挥了挥剑,先天剑体的锋芒竟收敛成寻常铁器的光泽。李长久尝试调动“太明”权柄,掌心的金乌虚影只闪烁了一下便熄灭,唯有时间权柄还残留着微弱的感应。
荒原尽头传来马蹄声,赵石松骑着一匹瘦马狂奔而来,身后跟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赵国士兵。看到李长久,他翻身下马,声音发颤:“李道长!女皇陛下她……在星空中化作了一道光,赵国的土地突然长出了庄稼,那些修炼者的府邸全变成了普通民房!”
李长久心中一动。他想起赵襄儿“纯阳”与空间权柄的关联——或许她不是消失,而是以自身为钥匙,将神国牢笼的碎片转化成了滋养新世界的土壤。
此时,宁小龄的身影从荒原另一侧飘来,雪狐先天灵已褪去妖异,化作一只普通的白狐趴在她肩头。“长久哥,陆师姐。”她晃了晃手中的黑色令牌,“冥君权柄失效了,地狱道和鬼道的界限在消失,好多亡魂都转世了呢。”
远处传来柳珺卓爽朗的笑声。剑阁二师姐扛着剑走来,身后跟着叼着草茎的柳希婉:“有意思,天榜崩了,剑圣老头说这才是剑该有的样子——不用拼修为,只论心意。”她抛来一柄木剑,“试试?”
李长久接过木剑,忽然想起前世在不可观练字的日子。那时没有枷锁,没有权柄,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他挥剑斩断身前的荆棘,剑风里竟带着久违的轻松。
陆嫁嫁望着天边初升的朝阳,轻声道:“谕剑天宗的弟子们在整理残部,薛寻雪说要把悬日峰改成学堂,教普通人识字。”她转头看向李长久,眼底笑意温柔,“你呢?还做你的小道士吗?”
“不然呢?”李长久挑眉,突然指向远方,“看,那不是司命和小黎?”
断界城的方向,司命正和邵小黎推着一辆装满书籍的车走来,前者手腕上的奴隶印记早已消失,后者腰间挂着洛神玉佩,却穿着粗布衣裙。看到李长久,司命扬了扬手中的洛书:“时间长河变成了真正的河,我打算开个茶馆,给来往的人讲过去的故事。”
邵小黎笑着补充:“我教他们唱你前世没听完的曲子。”
荒原上渐渐热闹起来。不可观的师兄师姐们扛着锄头走来,说要开荒种地;万妖城的妖族褪去妖身,学着人类盖房子;叶婵宫站在河畔,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常曦与姮娥的影子渐渐融合成一个温柔的轮廓。
李长久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这一切,忽然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陆嫁嫁挨着他坐下,肩膀轻轻靠过来。
“你说,太初六神看到这景象,会不会气活过来?”
“管他们呢。”李长久转头,鼻尖蹭到她的发丝,“反正这世道,现在咱们说了才算。”
夕阳西下时,有人在荒原中央竖起一块石碑,碑上没有刻字。李长久知道,这是留给后来人的——没有既定的命运,没有必须遵守的法则,只有无数种可能,在风里自由生长。
他站起身,拍了拍陆嫁嫁的手:“走,回家。”
远方的炊烟已升起,像极了千年前,那个还没踏上修行路的少年,在村口看到的景象。
炊烟袅袅的村落里,李长久正蹲在灶台前跟司离抢柴火。前火神祝融转世的四师姐把柴火拢得跟小山似的,瞪着他:“小道士你皮又痒了?不知道我烧火要三尺高的焰头?”
“您那是炼丹还是烧房子?”李长久从她胳膊底下抽走一根枯枝,“嫁嫁炖的汤要文火,懂不懂生活情趣?”
灶台上,陆嫁嫁正笑着搅锅,先天剑体如今拿锅铲比握剑还顺手。宁小龄抱着白狐蹲在门槛上,看柳珺卓教一群半大孩子舞木剑——剑阁二师姐的“无招胜有招”,如今成了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
忽然村口传来马蹄声,赵襄儿骑着一匹枣红马踏尘而来,身后跟着扛着账本的唐雨。女皇陛下卸下了凤冠霞帔,素色布裙衬得眉眼更亮:“李长久,赵国新收的粮食够分了,你赌输的那三亩地该交出来了。”
“什么赌约?”李长久抵赖,“我怎么不记得?”
赵襄儿从袖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正是当年皇城定下的三年之约。她扬了扬纸:“上面写着呢,输家要给赢家当三年长工。”
陆嫁嫁笑着递过一个锄头:“去吧,正好南坡的地该翻了。”
李长久被半推半搡赶到田里,刚抡起锄头,就见司命提着茶壶走来,邵小黎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叠刚做好的桂花糕。“听说有人要当长工?”司命挑眉,“要不要雇个说书先生解闷?”
“我看行。”李长久拄着锄头喘气,“先讲讲帝俊当年怎么被羲和追着打的故事。”
赵襄儿脸一红,抓起田埂上的泥块丢过去,却被他笑着躲开。泥块落在远处的菜地里,竟长出一株翠绿的嫩芽——这是没有枷锁的世界,连泥土都带着生机。
傍晚收工时,柳希婉扛着画板跑来,展开一幅画:远处是炊烟缭绕的村落,近处有李长久挥锄头的傻样,陆嫁嫁在灶台前回头笑,赵襄儿叉着腰站在田埂上,司命和邵小黎的茶馆冒着热气,不可观的师兄师姐们在田里追着跑……画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战,只有寻常日子的烟火气。
“题个名吧。”柳希婉说。
李长久接过笔,想了想,在画角落写下三个字:
“人间世。”
月光爬上屋檐时,众人围坐在院子里,听叶婵宫讲太初六神的往事。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曾为了守护一点微光,在黑暗里挣扎过千年。
“所以啊,”李长久咬着桂花糕含糊道,“哪有什么天生的神佛妖魔,不过是选了不同的路罢了。”
陆嫁嫁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没有灵力流转,却比任何权柄都温暖。
窗外,银河依旧横亘在夜空,但不再是囚禁世界的锁链,只是一片温柔的星光,静静照着这片新生的土地,照着那些在星光下,认真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