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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奥伦奇的统帅请到我的指挥帐来。让后勤多准备些红茶和司康饼——记得用我当年缴获的那套镶金边的茶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把我那瓶三十年陈的白兰地也取出来。”
奥伦奇王国的到来仿佛打开了某种闸门，接下来时间，各色旌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最晚到达的是阿尔比恩的军队，这倒也无法责怪他们——作为孤悬海外的岛国，他们的舰队必须在最近的港口完成集结后，才能换乘运输船横渡海峡。当绣着黑色巨龙纹章的旗帜终于出现在营地边缘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索多玛。
阿尔比恩统帅理查德爵士匆忙整理着被一路强行军折腾的皱巴巴的制服，在卫兵的引领下快步走向指挥帐。帐内透出的灯火将七国统帅的身影投映在帆布上，隐约能听到丹顿将军低沉的嗓音正在讲述着什么。
当他掀开帐帘的瞬间，除去主位的丹顿外六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军事地图周围的位置已经被坐得满满当当，只有最末端还留着一张空椅子。理查德爵士感到耳根发烫，航海时被海风吹裂的嘴唇此刻更是火辣辣的疼。
“啊，我们迟到的巨龙骑士终于来了。
丹顿将军从主位上缓缓起身，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正好讲到最关键的部分。”
老将军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用指挥棒敲了敲那张空椅子。
“这位先生还愣着干嘛呢？快入座吧。会议——”
他环视帐内众人，意有所指地顿了顿。
“才刚刚开始呢。”
帐外，索多玛城内粉红色的雾气继续向天空弥漫，而帐内的煤油灯则将八国统帅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军事地图上——那座被红笔圈出的堕落之城上方——交汇在了一起。
……
……
将时间拉回到白昼。
比起索多玛城外各国联军之间还算和睦的氛围。城内的约恩将军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
他踩着沾满秽物的台阶登上城墙时，明媚的阳光正刺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当他看清平原上如林般的旌旗时，精钢铠甲下的脊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多国联军的营帐如同腐烂果实上滋生的霉菌，密密麻麻地蚕食着索多玛的边境线。
“整整四五个军团，可能还会有更多……”
他痉挛的手指在城砖上抓出几道白痕。那些飘扬的旗帜在他视网膜上灼烧出焦痕：卡伦卡特的交叉剑旗、奥伦奇的金狮旗、卡蒙德的红龙旗......这些曾在贸易协定上盖过火漆印的纹章，如今全都化作了索多玛的催命符。
将军突然暴怒转身，军靴狠狠踢向蜷缩在箭垛边的值班卫兵。那个本该在第一时间点燃烽火的年轻人，此刻正抱着空酒瓶喃喃自语，镶着宝石的匕首松松垮垮地挂在丝绸腰带上——这是上个月从妓院赢来的战利品。
“你们这些蛀虫！”
约恩揪起卫兵镶嵌珍珠的领口，发现对方指甲上还残留着昨夜宴会时的蔻丹。城墙下传来奢靡的琴声，某位贵族正在花园里举办晨间诗会但很快就转变成了下流之会。
将军松开手，看着这个曾经最精锐的哨兵像烂泥般滑倒在地，突然理解了为何没有一个人汇报军情——整座城市的神经末梢早已被酒精和色欲泡得麻木不仁。
而他，还算清醒的他。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异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