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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元夹缝的静滞被引擎的咆哮粗暴撕裂。淡金色的数据流不再是治愈的光河,它们扭曲、凝固,在门矢士品红色身影的后方,构筑成冰冷坚实的壁垒。一台涂装斑驳、造型粗犷、散发着浓烈机油与金属腥气的旧式吉普车,如同从废土末日中驶出的钢铁凶兽,车轮碾过虚无的地面,发出沉闷的轰响。
剑悟瘫坐在冰冷的数据流“地面”上,奈克瑟斯治愈光辉的余温尚未散去,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呻吟。他看着那台咆哮的钢铁怪物,看着站在车旁、单手随意搭在车门上的门矢士,一股比面对哥尔巴时更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休息时间结束,雏鸟。” 士的声音透过引擎的轰鸣传来,冰冷得像手术刀。他抬腿跨进驾驶座,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引擎的嘶吼陡然拔高一个八度,排气管喷出灼热的蓝色焰流,灼烤着流动的数据光。
“站起来。” 命令简短,不容置疑。
剑悟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剧痛刺激着麻木的神经。他强迫自己撑起如同灌满铅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直。视野还有些模糊,卡尔蜜拉那怨毒的尖叫和黑暗光鞭的撕裂感还在神经末梢残留。但他不能倒在这里。
门矢士没有给他任何准备时间。戴着黑色驾驶手套的右手猛地挂挡,左脚狠狠踩下油门!
呜——轰!!!
吉普车如同脱缰的疯牛,带着撕裂耳膜的咆哮和滚滚烟尘(由逸散的数据流光模拟),朝着剑悟笔直地、狂暴地冲撞过来!速度之快,瞬间就跨越了两人之间那片虚无的距离!车头那冰冷的钢铁格栅在剑悟瞳孔中急剧放大,如同死神的獠牙!
跑!
求生的本能如同高压电流贯穿全身!剑悟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扑出!动作依旧带着脱力后的僵硬,扑倒的瞬间甚至狼狈地滚了两圈。
轰!!!
吉普车带着狂暴的气流,狠狠撞在剑悟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瞬间凝结的数据流墙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墙壁剧烈震颤,模拟的碎石(碎裂的光屑)四溅!
“太慢了!” 士冰冷的声音从尚未停稳的车窗内甩出,如同鞭子抽打。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在虚无的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尾狂暴地甩动,再次将车头对准了刚刚爬起的剑悟!“躲开!用你的腿!把你的恐惧变成燃料!”
引擎再次咆哮!钢铁凶兽再次扑来!这一次角度更加刁钻,封死了剑悟向侧面闪避的空间!
剑悟瞳孔紧缩,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他只能向后急退!但吉普车的速度太快了!冰冷的车头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瞬间笼罩了他!
“Smile呀!剑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矢士那冰冷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极其诡异、极其刺耳的、如同机械模仿般的上扬语调,清晰地穿透引擎的轰鸣!那声“Smile”,不再是结名温柔的鼓励,不再是剑悟自我催眠的口号,而是一种赤裸裸的、带着极致嘲讽的侮辱!
这声扭曲的“Smile”,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火星!
“我Smile你妈个鬼啊——!!!” 剑悟所有的屈辱、愤怒、被戏耍的疯狂、濒死的恐惧,在这一刻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轰然爆发!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那咆哮冲来的钢铁巨兽,发出了一声用尽灵魂力气的、最原始最粗野的咆哮!那咆哮里,是血,是火,是撕碎一切的疯狂!
就在吉普车即将撞上他的前一刻,剑悟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不再想着优雅的闪避,而是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身体猛地向侧前方一个极其难看却有效的鱼跃前扑!几乎是贴着灼热的引擎盖翻滚过去!灼热的气流和金属的腥气擦着他的后背掠过!
砰!
他重重摔在吉普车后方,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但他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辆刹停后正在调转车头的钢铁怪物,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败的风箱,嘴角却因为刚才那声用尽全力的咆哮而裂开,渗出血丝,形成一个狰狞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表情。
门矢士透过倒车镜看着那个狼狈却燃烧着凶光的少年,墨镜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不再喊那该死的“Smile”,只是再次猛踩油门!
地狱般的追逐在这片淡金色的囚笼里上演。引擎的咆哮是唯一的背景音。吉普车化作追魂的钢铁凶兽,一次次以刁钻的角度发起致命的冲撞。剑悟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困兽,翻滚、扑跌、狼狈不堪地躲闪。每一次闪避都伴随着肌肉的撕裂感和骨骼的呻吟,每一次堪堪避过都让他离崩溃的边缘更近一步。但他不再惨叫,不再犹豫,每一次爬起,眼中的凶光就更盛一分。那声咆哮仿佛释放了他灵魂深处被“微笑”束缚的野兽。
不知过了多久,引擎的咆哮戛然而止。
吉普车如同雕塑般停在数据流空间的中央。
门矢士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皮鞋踩在流动的光河上,发出轻微的涟漪。他看也没看瘫倒在远处、如同从血汗泥浆里捞出来的剑悟,只是随手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新的卡片。
卡片边缘流转着冰冷锐利的银光。正面,是奈克瑟斯奥特曼青年形态那充满流线型力量感的形象,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臂上那如同臂刃般的“奈克瑟斯武装”。
“休息结束。” 士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他指尖在卡片上轻轻一划。
嗡!
三道纯粹由银白色光能量构成的、边缘极其锋锐的月牙形光镖,无声无息地悬浮在士的身前。它们不像实物,更像是空间被切割后留下的锋利裂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切割意志。
“这次,” 士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挣扎着爬起的剑悟身上,墨镜反射着光镖的寒芒,“换你来躲这个。”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意念微动。
咻!咻!咻!
三道银月光镖瞬间撕裂了空间!没有轨迹!没有预兆!如同三道凭空出现的死亡裂痕,从三个截然不同的、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一道直射眉心,一道斜切腰腹,一道诡异地绕到背后直刺后心!速度比吉普车的冲撞更快!更致命!
剑悟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死亡的气息比面对吉普车时更浓烈百倍!没有思考的时间!在光镖出现的刹那,那被吉普车地狱追逐磨砺出的、如同野兽般的危机直觉已经驱动了他的身体!
“嗬!” 他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嘶鸣,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猛地向右侧拧转!同时右腿如同蝎子摆尾般向后闪电般蹬出!
嗤!
直射眉心的光镖擦着他扬起的发梢掠过,带起几缕断发!
嗤啦!
斜切腰腹的光镖被他拧转身体险险避开,锋锐的边缘却将他本就破烂的衣角整齐地切下一片!
砰!
向后蹬出的右腿脚跟,精准无比地磕在从背后袭来的第三枚光镖侧面!虽然无法击碎这纯粹的能量体,却成功改变了它微小的轨迹,让它擦着剑悟的肋侧飞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三镖全空!
剑悟的身体因为极限的闪避动作而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但他立刻如同受惊的猫般弹起,摆出防御姿态,剧烈喘息,眼睛死死盯着士身前再次凝聚出的三枚新的银月光镖!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惊恐,只有一种被逼到极致后的、近乎麻木的专注和凶戾。
“反应,0.21秒。” 士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机器报数。“闪避动作有效冗余度:12%。” 他指尖再次轻划卡片。
这一次,是五枚光镖!
角度更刁钻!速度更快!甚至有的光镖在飞行途中会进行诡异的折跃!
剑悟的身体化作一道在刀锋上滚动的残影!翻滚、侧滑、后仰、甚至利用摔倒的势头进行贴地滑行!每一次闪避都惊险到毫厘!衣襟被切碎,皮肤上不断增添新的血痕,汗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淡金色的“地面”上。他不再试图用眼睛去捕捉光镖的轨迹,而是完全依靠那被无数次死亡威胁磨砺出的、如同野兽般的直觉!身体的本能反应超越了大脑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