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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悟和结名的动作同时僵住。
剑悟低头看去。
在他的枕头下面,静静地躺着一枚东西。
那不是TPU的医疗标签,也不是什么仪器零件。
那是一枚边缘流转着冰冷金属光泽、约莫扑克牌大小的……卡片。
卡片通体是深邃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哑光黑。在惨白的无影灯下,它没有任何反光,如同一个通往虚无的孔洞。卡片的正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两个用某种尖锐工具刻划出的、极其潦草却又带着一股森然寒意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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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尖锐的、指向同一个方向的箭头。像两把并排放置、随时准备刺出的匕首。更像是一个无声的、不容置疑的命令符——前进! 或者……跟上!
没有署名,没有留言。
但剑悟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了!
他认得这种风格!这种无声的宣告,这种冰冷的压迫感!只有那个人!
门矢士!
他不仅潜入了守卫森严的TPU医疗区,甚至将这张如同死亡通知单般的卡片,悄无声息地塞到了他的枕头底下!就在结名眼皮底下!就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剑悟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那卡片上的两个箭头,仿佛活了过来,化作冰冷的视线,穿透他的皮肉,直视着他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动摇。
“这是……什么?” 结名也看到了那张卡片,她疑惑地伸出手想去拿。
“别碰它!” 剑悟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尖锐!他猛地一把将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死死攥在手心!卡片边缘的金属质感硌得掌心的伤口剧痛,但这剧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地狱特训……开始了!
不是明天!不是约定好的时间!
是现在!就在此刻!就在这个他精神最脆弱、身体最虚弱、被严密“保护”在TPU基地核心的时候!那个魔鬼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没有喘息的时间!
“剑悟?!” 结名被他剧烈的反应吓到了,看着他惨白如鬼、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火焰的脸,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没事!” 剑悟咬着牙,将那张如同烙铁般滚烫(心理上)的黑色卡片死死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身体的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但眼神却死死盯住门口那片空荡荡的走廊。
“结名,”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告诉队长……我接受所有检查和询问……但不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火星沙砾的粗粝,刮擦着他的气管。
“现在……我要去训练场。”
“立刻!”
不等结名反应,剑悟已经拖着虚浮却异常坚定的脚步,踉跄着、却又带着一股不容阻拦的气势,朝着门口那片惨白灯光和未知阴影交织的方向,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的囚徒,又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在医疗隔间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单薄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那份被恐惧、屈辱、不甘和那张黑色卡片点燃的、近乎偏执的意志之火,却在他体内熊熊燃烧,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也灼烧着身后结名充满震惊与不解的目光。
地狱之门,在他迈出医疗室的那一刻,轰然洞开。而引路人那品红色的身影,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地指引着方向——那方向,是基地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冰冷的训练场,更是通往力量与毁灭交织的、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