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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姐姐，为什么我们要逃走？”阿贝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我做错什么了吗？”
云昭喉头发紧，不知如何回答。
她抬头看见玉娘正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四周，眼神恍惚。
这个屋子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那张木桌是林大亲手做，墙角的摇篮是阿贝小时候用的，窗台上还养了多年的绿植...
这个承载了她半生记忆的空间，如今却要仓皇逃离。
“玉娘，需要帮忙吗？”云昭轻声问。
玉娘如梦初醒，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带不走的...都带不走的...”她颤抖的手抚过桌面上的一道划痕。
那是阿贝五岁时玩小刀不小心留下的。
最终，她只从墙上取下了林大的灵位牌，用布小心包好，放进藤箱最底层。
“我们去哪？”云昭帮着系紧藤箱的绳子，问道。
“出村子。”玉娘的声音沙哑，“随便去哪，越远越好。”
“我送你们。”云昭坚定地说。
玉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抱起还在抽噎的阿贝：“阿贝乖，我们去找个新家，那里有更大的沙滩，更多的贝壳。”
三人刚推开院门，就僵在了原地。
门外站着十几个村民，有男有女，最前面的正是老村长，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玉娘啊！”老村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玉娘把阿贝往身后藏了藏：“让开。”
“不能走！”一个壮实的渔夫站出来，“海女选定就不能更改，否则海神娘娘会降罪整个村子！”
“与我何干！”玉娘厉声道，“我只要我的女儿平安！”
村民们骚动起来，几个妇女开始低声啜泣：“我家男人还在海上。”
“去年隔壁村违抗海神，整个渔场都毁了。”
“林玉娘。”一个中年妇女上前一步，“想想大家，想想你丈夫...”
“别提我丈夫！”玉娘格外愤怒，“他死了！死在你们所谓的保佑里！现在你们还要我的女儿？”
人群开始向前逼近，气氛越来越紧张，云昭感觉到阿贝紧紧抓住她的衣角，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大家冷静。”云昭挡在玉娘前面，“这个海神娘娘有问题，如果真的保佑村民，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童女？这么多年来，被选中的海女有谁回来了？”
村民们愣住了，面面相觑。
老村长的脸色变得难看：“云姑娘，你是个外乡人，你不懂我们的传统。”
“我是不懂。”云昭毫不退缩，“但我知道真正保佑人的神明不会要求用孩子的生命献祭！”
“闭嘴！”一个满脸横肉的渔夫冲上来，“你一个被我们救上岸的流浪女，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他伸手就要去抓躲在云昭身后的阿贝。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几个壮年男子一拥而上，有人拽住了玉娘的胳膊，有人去抢她怀中的藤箱，云昭死死护住阿贝，却被推搡得踉跄后退。
“放开我女儿！”玉娘尖叫着，甚至用牙撕咬着抓住她的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村口突然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和喊叫：“出事了！海上出大事了！”
所有人同时停手，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年轻渔夫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惨白如纸：“船...那些船...”
老村长一把抓住他：“慢点说，怎么回事？”
年轻渔夫上气不接下气：“今早出海的船队...遇到怪浪...七艘船...只有老陈头那艘漂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