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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仙娥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提醒:“三太子虽未登封神榜，但肉身成圣，或许……或许在血脉亲缘上，天道自有其玄妙难解之处？床头婆婆她……似乎执念很深。”
鸿芙轻笑了下摇头：“你有所不知，在人间的时候，吒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就已经全还清了，就算是肉身成圣，他的体内，也没有半点李家的血。”
她可以明白的殷素知身为一个母亲，不愿意放下哪吒的事情，可是当初军营的事情，别说是哪吒了，哪怕是自己都依然很不能接受。
“当初吒吒被污蔑对她下手害死了她，但你可知，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希望哪吒可以原谅的李靖和李家从归于好·········”
李家，一次次的将自己的孩子推到了风口处，受够了骂名。
温热的茶水润过喉咙，才将那点糕点的干涩感压了下去。
仙娥垂首侍立，不敢接话，只觉天尊身上那点随和的气息悄然敛去，带上了几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疏离感。
“她一生奔波，斩妖除魔，功德圆满得封神位，这是她应得的。”
殿内陷入一片沉寂。
仙娥连大气都不敢出，她能感觉到妙惑天尊平静表面下翻涌的怒意和对哪吒的心疼。
这位天尊平日里与三太子嬉笑打闹，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可一旦触及三太子的旧伤，那份护短与锋利便展露无遗。
“呵。”鸿芙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冷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李家人，总是这样，需要吒吒当英雄时，他是李家三公子，觉得他惹祸了，就是妖孽，是灾星，如今他功成名就，肉身成圣，又想让他做回孝子贤孙了？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他们李家占尽了不成？”
鸿芙站起身，裙裾拂过光洁的地面，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缥缈的仙云雾霈，向着外面走去。
哪吒说得对，食神的手艺独一无二，旁人是学不来的。就像这份与李家的孽缘，哪吒早已用最惨烈的方式亲手斩断，剔骨还父，割肉还母，连血脉都还了个干净。
如今他肉身成圣，是凭自己挣来的通天本事，与李家何干？凭什么殷素知一句母亲，就能轻易叩开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门，搅动那些沉渣般的旧痛？
她信步走在回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雕栏玉砌，心思却全在方才的对话上。
哪吒那一瞬间的僵硬和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头。
他……终究还是在意吧？哪怕理智上早已切割得清清楚楚，可母亲这个称谓本身，就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枷锁。
“吒吒……”鸿芙低低唤了一声，声音消散在空寂的回廊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两件折叠整齐，针脚细密的衣裳，一件是热烈的红，绣着祥云火焰纹样，另一件是沉稳的玄青，绣着莲叶田田。
“吒儿，娘拜托织女给你新做了两身衣裳，你瞧瞧。”
哪吒的视线冷冷的落在了她手上的衣物上，他们之间站着的距离很远，好像带着一个跨不过的鸿沟一般。
“我不缺衣服。”
他有些不解，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送衣服，敖丙也喜欢送福宝衣服………
想起之前在人间的时候，金吒好像说过只有亲近的人才会送衣物………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素净的神仙常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依稀可见当年的清丽，但眉宇间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哀愁。
她看着哪吒的眼睛亮亮的，急切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下意识地绞紧了袖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