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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如同坠入深渊的探针,穿透冰冷厚重的岩层,穿透沸腾的地脉熔流,穿透凝固的地核外壳,最终沉入一片连时间概念都被彻底剥夺的绝对归墟。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存在的只有一种粘稠到极致的、如同液态虚无的黑暗,以及一种永恒不变的、接近绝对零度的冰冷。这冰冷并非物理温度,而是规则层面的死寂,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着冻结灵魂的液氮。
就在这片连宇宙坟场都称不上、只能被命名为“非存在”的深渊底部,一个庞然巨物的轮廓,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只,在绝对的黑暗中显露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是一扇门。
无法估量其高度与宽度,仿佛它本身就是深渊的边界。门扉的材质非金非石,呈现出一种厚重、暗沉、布满亿万年来宇宙尘埃撞击痕迹的金属质感,表面覆盖着一层类似深海锰结核的暗青色氧化层。氧化层并非均匀,其下隐约可见纵横交错的、如同活体山脉般隆起的巨大铆钉与焊接疤痕,散发出一种历经无数纪元的、近乎永恒的沧桑与疲惫。
门扉正上方,一块同样由暗沉金属铸造的巨型门牌深深嵌入本体。门牌表面,蚀刻着三行巨大、冰冷、边缘流淌着微弱暗红锈迹的方块文字。那文字不属于人类已知的任何语系,结构刚硬、棱角分明,如同用尺规和凿子暴力刻入宇宙规则本身的烙印:
第三纪元
疾控中心
最高权限区
死寂。
绝对的死寂统治着门前亿万公里的虚无。
突然——
“嗡…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极其细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畔响起的机械运转声,毫无征兆地从门扉深处传来!声音带着精密齿轮咬合的节奏感,混合着高压液压驱动的低沉嘶鸣,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老仪器被重新唤醒!
随着声响,门牌下方,厚重的金属门扉表面,一块约莫房屋大小的暗青色氧化层如同干涸的泥块般悄然剥落!露出下方光滑如镜、闪烁着微弱幽蓝光泽的内部门体!
门体之上,无声地亮起一片由无数细密光点构成的操作界面。界面并非屏幕,而是直接在金属表面投射出的、流淌着冰冷数据的全息光流。光流的核心,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暗金色齿轮徽标缓缓浮现,齿轮中央蚀刻着一柄交叉的手术刀与试管的抽象图案。
一个冰冷、清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如同最精密的量子合成音效的声音,直接在这片归墟的绝对真空中共振响起,无视了物理法则:
“系统…自检…完成…”
“深渊层…环境稳定…熵增速率…低于警戒阈值…”
“外部病变监测网络…重新上线…”
“检测到…第1379号实验场(新坟纪元)…异常能量波动…特征分析中…”
声音的来源并非门扉本身,而是门内那无法窥视的黑暗深处。它属于那个沉寂了太久、几乎被遗忘的名字所代表的意志——陆砚!但这声音里,已找不到丝毫属于“陆砚”的情感印记,只剩下绝对的、非人的解析与执行。
全息界面上,光流如同瀑布般刷新。新坟纪元坟场的画面、晶体树苗的银蓝脉络、豆芽布满疤痕的灰白面孔、幸存者手臂上搏动的共生纹路、以及地底菌棺枯手指尖的晶体碎屑…无数信息碎片被瞬间捕捉、拆解、重组。
“异常源…锁定:晶体树苗(新熔炉雏形)…”
“能量特征:混合秩序(37.2%)…痛苦载体(42.8%)…惰性病变残留(20%)…”
“关键变量:检测到高活性…‘人性’因子…污染度…17.3%…”
“关联信号:地底菌棺群…检测到同源晶体碎屑窃取行为…进化方向预测:孢衣共生体…”
数据流短暂停顿。暗金色的齿轮徽标微微加速旋转。
“病变新变体…确认…”
“代号:‘人性’…”
“威胁评估:高传染性…高规则污染性…高隐匿性…”
“建议处置方案:”
冰冷的合成音在此刻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固。仿佛门内那非人的意志核心,在面对这个由它亲手参与塑造、却又超出所有逻辑推演的“病变变体”时,产生了亿万分之一秒的…逻辑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