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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床头的闹钟还没来得及扯开嗓子,木河已经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窗帘缝隙里漏进的第一缕晨光恰好落在手机屏幕上,那条来自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的消息还亮着——“木河,到家了没?”。他指尖划过屏幕,触到文妍霞名字的瞬间,眼眶又热了起来。
这不是梦。
他冲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头发乱糟糟、眼下泛着青黑的少年,突然咧开嘴笑了。这几个月的煎熬让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暗淡粗糙了许多,衣服皱巴巴地套在身上,连眼神都像是蒙着一层灰。可现在不一样了,文妍霞醒了,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阴霾,好像在昨晚看见文妍霞的那一刻就散了。
木河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一件白T恤,仔仔细细地系好鞋带,甚至对着镜子把额前的碎发捋了三遍。镜子里的少年渐渐露出了原本的模样,眉眼舒展,嘴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连走路都轻快得像是踩着风。
楼下早餐铺的豆浆冒着热气,老板笑着问他:“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木河抓着刚出炉的肉包,含糊不清地应着:“好事!天大的好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他忍不住哼起了文妍霞以前总在他耳边唱的那首《不能说的秘密》,调子跑了八百里,却透着说不出的轻快。
教室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秦霜霜正抱着作业本往外走。她抬眼撞见木河的瞬间,脚步顿了一下,手里的作业本差点滑落在地。
眼前的木河和昨天那个蔫头耷脑、眼窝深陷的样子判若两人。他背着书包,校服拉链拉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亮堂堂的笑意,连额角的碎发都透着精神气。这几个月来,他总是低着头走进教室,要么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要么望着窗外发呆,那双眼睛里的光像是被谁掐灭了似的,抑郁得让人心头发紧。
“你没事吧?”秦霜霜皱着眉,手里的作业本抱得更紧了,“我知道文妍霞的事……”她话没说完,就被木河眼里的光晃了一下。
“我没事啊班长,”木河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文妍霞醒了!昨天醒的,医生说恢复得特别好!”
秦霜霜握着作业本的手指紧了紧,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只轻轻“哦”了一声,摇了摇头往办公室走。阳光落在她挺直的背影上,木河没注意到她转身时,嘴角那抹几不可察的松动。
“哟,老田,今天来这么早!”木河轻快地抽出板凳,金属腿在地上划出“吱呀”一声,带着说不出的活络。
田伟松正趴在桌上转笔,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笔“啪嗒”掉在练习册上。他看着木河手舞足蹈地坐下,后背挺得笔直,连说话都带着中气,突然觉得这教室好像都亮堂了不少。
“这下又生龙活虎了哈。”田伟松扯了扯嘴角,眼前却晃过昨天在医院的画面。
他推开病房门时,正好撞见文妍霞靠坐在床上,脸色还有点苍白,却笑着朝他招手。而旁边的木河,正背对着门口站着,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攥着个苹果,果皮削得歪歪扭扭。听见动静回头时,田伟松才发现他脸上满是眼泪,却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老田你看,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那模样,又好笑又让人心里发堵。这小子压抑得太久了,文妍霞躺在病床上的这几个月,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上课走神,吃饭囫囵,连打球时都蔫蔫的。田伟松不止一次想踹他两脚让他振作,可每次看到他望着病房天花板发呆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不是嘛。”木河从书包里掏出课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着,“等她再好点,我请大家吃火锅,就上次她说的那家,据说毛肚特别脆。”
田伟松看着他眼里重新亮起的光,突然觉得,那个阳光少年又回来了。他拿起掉在桌上的笔,往木河胳膊上怼了怼:“行啊,到时候可得让你大出血。”
窗外的阳光漫进教室,落在摊开的课本上,字里行间都像是透着暖意。木河低头看着课本,嘴角却忍不住又扬了起来——真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医院花园的青石板路被晒得微微发烫,晚风卷着草木的清香漫过来,拂过文妍霞垂在耳边的碎发。她扶着木河的胳膊,脚步比前几天稳了许多,裙摆扫过路边的三叶草,带起细碎的声响。
“明天真的能出院了?”木河又问了一遍,声音里还带着点不敢相信的雀跃。这半个月他天天守在病房,看着文妍霞从只能靠轮椅挪动,到现在能慢慢走几步,心里的石头一点点落了地,却总怕这安稳是偷来的,稍不注意就会溜走。
文妍霞侧过头看他,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棕色,嘴角扬起时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医生早上刚查过房,说恢复得比预期好太多,只要按时来复查就行啦。”她指尖划过旁边开得正盛的绣球花,粉蓝相间的花瓣软软地蹭着她的皮肤,“总算能离开消毒水味儿了。”
“那可太好了!”木河眼睛亮起来,“小喘他们昨天还在吵着要去接你,说要给你办个‘重生派对’,连火锅店都订好了。”他说着突然顿了顿,挠挠头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不想见太多人,我现在就去回绝他们。”
文妍霞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了,轻轻捶了下他的胳膊:“什么派对呀,多不好意思。”嘴上这么说,眼底却漾着暖意,“陈情也会来吗?”
“那必须的,她昨天还特意去买了只兔子玩偶,说要给你当‘康复礼物’。”
“啊?那不是要闹哄哄的……”文妍霞垂下眼,耳尖悄悄红了。她其实是怕自己现在这副还没完全恢复的样子,会让大家担心。可话没说完,就被木河的笑声打断。
“热闹点才好呢,说明你回来了呀。”木河望着她,夕阳落在他眼里,像是盛着一汪碎金,“对了,你明天……想让我几点去接你?”
文妍霞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晚风掀起她的发梢,拂过木河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你呢?”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藏着点狡黠,“你会来吗?”
木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站直了身子,胸口拍得咚咚响:“我当然来!别说你出院,就是下刀子、下冰雹,我爬也得爬去!”
文妍霞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总是比她的热一些,指腹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打游戏握鼠标磨出来的。木河的手猛地一僵,像是被烫到似的,却没敢抽回,连耳根都泛起了红,顺着脖颈一路蔓延到衣领里。
他记得以前都是他主动牵她的手,要么是过马路时牢牢攥着,要么是去外面吃饭偷偷在桌底下勾着指尖。文妍霞很少这样主动,连指尖碰到一起时,都会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缩回去。
“小霞,”木河的声音有点发紧,眼睛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你这次醒来,好像……变了好多。”
“有吗?”文妍霞低头看着草坪里的小花,声音轻轻的,“哪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