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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抬眼瞧见穿男装的凌月，愣了愣，又看见他身侧穿裙衫的杜杜，手里的莲蓬\"哗啦\"掉在地上。
\"月、月姑娘？\"王婶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眼睛不停的在俩人身上打着转儿\"你们.......你们这是.......？\"
凌月松开杜杜的手，上前半步拱了拱手：\"王婶安好。\"他声音清亮，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清润，倒真有几分男儿家的爽利。
杜杜站在他身侧，手指绞着裙带，偏要抬头挺胸装镇定，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婶子好，我.......我们今日接到了帮派任务需要出门办事，还请婶婶莫声张。\"
\"帮派任务？\"王婶看看凌月笔挺的男装，又看看杜杜鬓边的绢花，突然笑出了声，\"好嘞好嘞！我家那口子前日还念叨，说月姑娘穿女儿家衣裳时，比咱们镇东头绣娘的模样还美呢！\"
她弯腰捡莲蓬，又压低声音，\"不过月公子这男装...可真俊！比戏文里的小生还精神！\"
凌月耳尖微烫，到底是在女儿家妆扮里过了许多年，乍然换回男装，连被人夸一句都要耳尖发红。
杜杜却眼睛一亮，拽了拽他的袖子：\"婶子，您家可有绣并蒂莲的帕子？我要那种水红底儿的，金线要细些的。\"
王婶应了声，转身往家里跑，不多时抱着个描金匣子回来。杜杜接过帕子，指尖抚过上面并蒂莲的花瓣，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倒比从前在戏园里见过的更鲜活。
凌月站在一旁看他，见他低头时发间的步摇轻晃，金铃碎响里，忽然想起五日前的晚上——那时自己穿着他身上的月白长裙站在院子里，发髻上的绢花还沾着露水，说要\"要让问归期的人找不到你我\"。
\"好看么？\"杜杜忽然抬头，见凌月正盯着自己，耳尖立刻红了，\"王婶说这帕子最衬姑娘家的手。\"
\"好看\"凌月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腹擦过他耳尖的红，\"比从前更好看。\"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镇中心走，路过江南茶馆时，店小二掀着蓝布帘子喊：\"两位客官，来碗新采的碧螺春？\"
凌月刚要应，杜杜却拽住他：\"我有银子！\"说着从袖中摸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原是昨日凌月给他女装和妆匣前，他故意放在妆匣里的，里头还塞着几枚铜钱和半块桂花糖。
店小二将他们安排进茶馆靠窗的位置后接了钱，给他们上了两碗茶。杜杜捧着粗瓷碗吹了吹，喝到第二口时突然呛到，咳得眼眶发红，帕子掉在桌上，露出里面并蒂莲的金线。
邻桌两个书生模样的少年凑过来看，其中一个摇着折扇笑道：\"这位兄台的帕子倒是别致，可是哪家绣娘的手艺？\"
杜杜正想说话，凌月已端起茶碗抿了口，声音清润：\"是我做的。\"他指节叩了叩桌沿，\"从前在绣坊当学徒时学的，针脚粗了些，见笑了。\"
\"这位公子的女红倒是一绝啊，不比那凌月仙姬差！\"两个书生眼睛一亮。
\"我们常听说书先生说，凌月仙姬的女红是江湖一绝，今日见公子的女红，倒是不比那凌月仙姬的差！\"他们倒也不拘谨，其中一个掏出随身的诗笺，\"不瞒公子说，我们正约了去江边题诗，不知可愿同往？\"
凌月转头看杜杜，见他正用帕子擦着嘴角的茶渍，耳尖还红着，却朝自己悄悄点了点头。他便笑着应下：\"求之不得。\"
四人往江边走时，杜杜落在最后，望着凌月挺直的背影。少年男子的男装虽新，肩线却仍带着几分从前的柔软——许是多年长期穿裙衫，连骨架都养得纤细。他伸手扯了扯凌月的衣袖：\"慢些走，我跟不上。\"
凌月回头，见他裙角沾了青苔，便蹲下身替他拍掉，指尖扫过他绣鞋上的并蒂莲绣样：\"方才不是挺精神的？\"
\"那是...\"杜杜被他看得耳尖发烫，偏要嘴硬，\"那是见着王婶才装的！\"
\"我知道。\"凌月替他理好裙角，站起身时与他并肩，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道\"你呀，比我穿女装时更像个姑娘家。\"
\"那你呢？\"杜杜反问，\"你穿男装，倒比我穿女装还像。\"
凌月闻言一怔，望着江面上漂着的画舫，阳光落在水面上碎成金箔。他想起从前穿裙衫时，总怕被人看出破绽，连走路都要猫着腰；如今换了男装，反倒觉得脊梁骨都直了些。许是因为身边有了这个人——不必再藏起锋芒，不必再怕被看穿。
\"因为...\"他转头看杜杜，少年人的眼瞳里映着江水的波光，\"因为和你一起，做什么都像。\"
远处传来卖花担子的吆喝声，\"栀子花嘞，白得像月亮！\"凌月拽了拽杜杜的袖子：\"去买两朵？我簪在你鬓边？\"
\"好。\"杜杜应着，任他拉着往人堆里走。风掀起两人的衣袂，凌月的男装猎猎作响，杜杜的裙裾轻扬如蝶。
路过卖糖画的摊子时，杜杜被糖画师傅的技艺吸引，站在摊前挪不动步；凌月便站在他身后，替他挡着拥挤的人流，看他踮着脚看师傅画龙，发间的步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凌月在心里想。不必再藏起真容，不必再怕被认错，就这么和他一起，走在江南的青石板上，看遍所有的风景。
突然，前方街道上出现了几个问归期的帮众。杜杜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凌月身后，压低声音说：“他们不会认出我吧？”秀气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显得分外娇俏。
凌月轻咳一声，拉着杜杜大大方方地往前走。那些帮众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在意，径直走了过去。
杜杜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好险好险，这女装还真管用。”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朝着严州城热闹处走去。
走进严州城热闹处，各种摊位琳琅满目。杜杜被一个卖香囊的摊子吸引，拉着凌月过去挑选。
摊主是个和善的大娘，热情地介绍着香囊。杜杜挑了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红着脸递给凌月：“送你。”凌月接过，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温柔。
突然，人群一阵骚乱，原来是问归期的唐泥玛大将军带着一群人巡查过来。唐泥玛大将军目光锐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径直朝他们走来。杜杜紧张得手心冒汗，不自觉地往凌月身后躲了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