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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的云深不知处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薄雾中，晨露顺着竹叶的脉络缓缓滑落，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蓝启仁站在雅室前的回廊上，双手捧着一个雕刻着松鹤纹的紫檀木匣，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位向来严肃刻板的老先生今日难得换下了平日的深色长袍，改穿一袭靛青色的宽袖衣衫，连束发的玉冠也换成了更为朴素的檀木簪。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蓝忘机一袭白衣从薄雾中走来，衣袂分毫不乱，步履沉稳得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魏无羡跟在他身侧，红发带随着轻快的步伐在晨风中飘扬，嘴里还叼着片不知从哪儿摘来的嫩竹叶。
"先生这么早就叫我们过来，该不会是后悔放我们走了吧？"魏无羡笑嘻嘻地凑上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精致的木匣吸引。
他敏锐地注意到匣子边缘有些磨损的痕迹，显然已经存放多年。
蓝启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仔细打量了二人一番。
他的目光在蓝忘机腰间空荡荡的玉佩扣上停留片刻，又在魏无羡松散的发带上掠过，最终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老先生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出言训斥。
"拿着。"蓝启仁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了几分。
他缓缓打开木匣，里面铺着深蓝色的锦缎，一对羊脂白玉佩静静地躺在其中，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魏无羡好奇地凑近细看，发现这对玉佩造型古朴，边缘以银丝掐出精细的卷云纹，玉面光滑如镜，内里却隐约有灵光流转，仿佛封存着一泓清泉。
更奇妙的是，当他伸手触碰时，玉佩竟然微微发热，散发出淡淡的檀香。
"这是......"
"昆仑寒脉所出的灵玉，经蓝氏秘法淬炼百年。"
蓝启仁的语气依旧严肃，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温和，"当年你们祖父从极北之地带回的原石，只得了这一对成色上佳的玉胚。"
蓝忘机眸光微动，他记得小时候曾在藏宝阁见过这对玉胚，当时叔父说这是要留给......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魏无羡，后者正像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般，将玉佩对着阳光转动，试图看清里面的灵纹。
"背面刻了字。"蓝启仁提醒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
魏无羡翻转玉佩，只见背面以凌厉的笔锋刻着一个"婴"字，旁边还缀着朵小巧的九瓣莲。
他心头一热，急忙去看另一枚，果然刻着"机"字，周围环绕着卷云纹。
"佩戴者若遇险，另一枚便会生热示警。"
蓝启仁解释道，目光却避开二人的视线，"纵使千里之遥亦能感应。若是......若是情况危急，捏碎玉佩可瞬移至对方身侧。"
魏无羡闻言一怔，这分明是保命的神器。
他抬头看向蓝启仁，发现老先生耳根竟然微微发红，顿时明白了这份礼物的分量。
这不是普通的临别赠礼，而是长辈对晚辈最深的牵挂与祝福。
"先生这是怕我把你家含光君弄丢了？"魏无羡故意逗趣道，想要缓解这略显沉重的氛围。
他晃了晃手中的玉佩，玉中的灵光随着他的动作流转，竟在空中划出一道浅浅的光痕。
蓝启仁额角青筋一跳，正要习惯性地训斥，却见蓝忘机已经郑重地双手接过木匣，深深一揖："谢叔父厚赐。"
这一声"叔父"让老先生神色微动，他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摆了摆手："明日启程前，记得去祠堂上炷香。"
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佝偻。
回到静室，魏无羡迫不及待地将两枚玉佩并排放在案几上研究。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玉面上，内里的灵光竟随着他们的呼吸明暗变化，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似波涛汹涌。
"蓝湛你看！"魏无羡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呼，"它们会跟着我们的气息变化！"
他将自己的那枚贴在胸口，果然见蓝忘机的那枚玉佩灵光也随之平稳下来。
蓝忘机坐在他身旁，目光柔和地看着魏无羡孩子气的举动。
他伸手轻抚玉佩上的刻字，指尖在"婴"字的最后一笔上停留。
这个字刻得极深，边缘还有些细微的毛刺，不像是工匠所为，倒像是......
"这是先生亲手刻的？"魏无羡突然问道，他注意到刻痕的走向与蓝启仁批改文书时的笔迹如出一辙。
蓝忘机轻轻点头："叔父年轻时，曾随铸剑大师学过雕刻。"
魏无羡心头一热，眼前浮现出蓝启仁深夜伏案刻玉的画面。
那个总是板着脸训斥他的老先生，竟然亲手为他们准备了这样的礼物。
他忽然觉得手中的玉佩重若千钧。
"我们得好好收着。"魏无羡难得正经地说道，却在下一刻原形毕露，"不如做成项链贴身戴着？这样洗澡都不会弄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