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嘉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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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时候，问过我的那个问题。”

嘉隆脸上的微笑，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了然的回忆。

“当然记得，老师。”

他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那时问您，为什么这个世道如此污浊不堪。那些高高在上，掌握着象征道德权柄的大人物们，却往往做出许多伤风败俗的事情。”

嘉隆的目光，穿透了教堂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您说，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复杂脉络，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难以理清。而人的内心更是如此，向善与为恶的想法同时存在，只在一瞬间，就可能做出不同的选择。那些处于高位、掌握着规则的大人们，却常常做出许多不符合道德规范的事情，您对此感到非常担忧。”

“您还说，真正的改变不会很快出现。那些认为自己能够掌控局面的人，即使拥有很高的地位，也难免受到自己的私心和错误看法的影响。掌握力量的感觉，会让人逐渐失去原本清晰的判断，让曾经正直的心思变得混乱。您甚至曾这样说过，即使有一天，老师您真的成为了教皇，也未必能让所有人都完全听从您的指示。因为人们长久以来形成的那些固执的想法，它们根深蒂蒂，难以撼动。”

“所以，您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更长，但实际上更稳妥的道路。您说，光明教廷可能存在很多问题，需要不断地修补和维护，才能避免它在遇到困难时崩溃。但真正的希望，不在于修好现有的缺陷，而在于培养那些还没有被世俗影响的纯净心智。那些拥有真正光明信仰和高尚品德的孩子们，他们才是未来能够引导这个世界的人，是他们，才能在将来，将这个存在许多不足的世界，一点一点地改善，让光明能够切实地抵达每个地方。您坚信，只有把好的思想传递给下一代，才能期待未来有好的结果，让世界真正地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您还曾教导我，有些深层的问题，并非通过直接的武力就能解决。它们存在于人的内心深处，比任何武器都更有影响，比任何不好的法术都更难应对。所以，与其只去处理那些表面的错误行为，不如从根本上，从人们信仰的真实意义上，去培养人们内心真正的向善意愿。您说，这或许是您能为这个世界做的，最持续也最有效的事情。”

嘉隆说完，看向埃蒙。

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意，因为他的老师，言出必行。

即使，之后有了些许偏差，但依旧按着原本的道路前行。

埃蒙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牧师。

嘉隆的模样，是那么的沉稳，那么的内敛。

埃蒙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中感慨万千。

他深吸一口气。

“李维他出事了。”

埃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嘉隆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也停滞了。

“安瑟苏塔的管事格鲁，伙同骑士团长塞菲德，背叛了李维。”

埃蒙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握紧了权杖，指节发白。

“他们释放了强大的黑魔法，让整座安瑟苏塔，沦为亡灵的国度。城中的生灵，无一幸免，皆被转化成扭曲的死物！”

嘉隆的拳头，在那一刻，猛地握紧。但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但幸运的是，李维他掌控了某种强大的力量。”

“他用那份力量，结束了那场叛乱，也肃清了亡灵。”

“如今，安瑟苏塔已重归寂静，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也没有任何亡灵的踪迹。土地被彻底净化，但代价是……生命！”

埃蒙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但他并不清楚，那份力量意味着什么。”

埃蒙的目光，重新回到嘉隆身上。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愧疚，一丝痛苦。

“首先，我必须道歉，先前，我向李维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

“我不祈求他能原谅我，但我希望，他不要被那力量裹挟，误入歧途！”

“去看看他吧，嘉隆。”

“替我向他转达我的歉意，然后，劝他向善，与我们一同，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

嘉隆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脸上的笑容，也已经完全消失。他静静听着埃蒙的话，没有打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埃蒙说完，他才缓缓躬身。

“遵命。”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但却少了温和，多了冷硬。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

只是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外离去。

他的腰间，挂着一个小巧的玩偶。那是一只圣兽独角兽。

它通体雪白，雕刻得栩栩如生，鬃毛和尾巴仿佛随风飘动。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独角兽冰凉的材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