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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扶着腰，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
顾承砚去新加坡已经三天了，虽然每天雷打不动三个电话，但隔着屏幕的关心终究抵不过真实的陪伴。
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下午四点二十，距离顾承砚的下一个来电还有四十分钟。
"橘子，"唐糖轻声呼唤，"过来陪妈妈一会儿。"
橘猫懒洋洋地从阳光充足的窗台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女主人。
唐糖弯腰想抚摸它，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比平时的胎动要强烈得多。
她倒吸一口冷气，扶住沙发扶手才没有跌倒。
"嘶——"唐糖咬着嘴唇等这阵疼痛过去，"小家伙今天怎么这么活跃..."
橘子警觉地竖起耳朵，围着唐糖的脚边转圈，发出不安的喵呜声。
唐糖勉强笑了笑，正想安抚它，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腿间涌出。
她低头一看，浅色的家居裤已经湿了一片。
羊水破了。
唐糖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才三十四周，离预产期还有整整六周。
"没事的，没事的..."唐糖自言自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手指颤抖地拨打了120。
挂断后，她立即拨通了顾承砚的电话。
新加坡正值傍晚，顾承砚正在与并购方进行最后的谈判。
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双方就最后几个条款僵持不下。
顾承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本想忽略，但瞥见来电显示是"糖糖"，心头一紧——这不是他们约定的通话时间。
"抱歉，我需要接个电话。"顾承砚不顾对方代表惊讶的表情，快步走出会议室。
"糖糖？怎么了？"他按下接听键，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电话那头传来唐糖急促的呼吸声："承砚，我...我羊水破了，已经叫了救护车..."
顾承砚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什么？现在？可是...才三十四周..."
"我知道，"唐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但努力保持镇定，"医生说这胎容易早产...你别急，我..."
一阵剧烈的宫缩突然袭来，唐糖倒吸一口冷气，手机从手中滑落。
顾承砚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是橘子尖锐的叫声。
"糖糖！糖糖！"顾承砚对着手机大喊，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会议室里的王特助听到动静冲出来，看到自家总裁面如死灰的样子，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顾总？"
顾承砚转向王特助，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唐糖要生了，现在，羊水破了..."
王特助的眼睛瞪得溜圆，但专业素养让他立刻进入应急状态："我马上安排飞机回去！"
"来不及！"顾承砚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捡起唐糖掉落的电话那头传来的呻吟声让他心如刀绞，"救护车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到我们家，她现在一个人..."
王特助的大脑飞速运转，突然打了个响指："直升机！新加坡航空救援队有医用直升机，可以直接降落在医院楼顶！"他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拨号，"三分钟，顾总，给我三分钟！"
顾承砚死死盯着王特助打电话，自己则对着手机不停呼唤唐糖的名字。
终于，唐糖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我没事，刚刚是宫缩..."
"救护车到了吗？"顾承砚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还没...但我听到警笛声了..."又是一阵痛苦的喘息，"承砚...我有点害怕..."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顾承砚的心脏。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痛恨距离："我马上回来，糖糖，我发誓，马上回来。你坚持住，好不好？想想我们的宝宝，他迫不及待要见你了..."
王特助已经打完一圈电话，快步走回来："安排好了！直升机五分钟后到酒店天台，直接送我们去机场，那边有医疗专机待命。林万万我也通知了，她会直接去医院。"
顾承砚点点头，对着手机说："糖糖，王特助安排了最快的交通工具，我很快就到。救护车应该到了，你把电话给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门铃声和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陌生的声音："您好，我们是急救中心的..."
顾承砚长舒一口气，但悬着的心依然没有放下："糖糖，把电话给医生好吗？"
一阵窸窣声后，一个男声响起："您好，我是急救医生张明，您夫人情况稳定，但宫缩已经开始了，我们需要立刻送她去医院。"
"双胞胎，三十四周，"顾承砚强迫自己用最简洁的语言说明情况，"她有妊娠期轻度贫血，上次B超显示胎位正常。请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明白，我们会直接送往协和国际妇产中心，那里有最好的早产儿护理设施。"
顾承砚看了王特助一眼，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正是他们安排的那家医院。
"谢谢您，医生，"顾承砚的声音几乎哽咽，"请告诉她...告诉她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顾承砚和王特助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酒店天台。
途中，顾承砚的手机又响了，是林万万。
"顾总！我已经在医院等着了！糖糖姐的救护车十分钟后到！"林万万的声音又急又快，"医院这边我都安排好了，最好的产科团队待命中！"
顾承砚第一次对这个平时大大咧咧的女孩产生了由衷的感激："谢谢，万万...请你...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放心！"林万万的语气坚定，"我不会离开她半步！"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淹没了后续的对话。
顾承砚系好安全带，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三个半小时的航程，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王特助递给他一瓶水："顾总，喝点水吧。夫人会没事的。"
顾承砚接过水瓶，却没有打开。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云层上，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十岁时，母亲因为难产去世，连同未出世的妹妹一起离开了他。
父亲从此一蹶不振，整个顾家陷入长久的阴霾。
"顾总？"王特助小心地唤他。
顾承砚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攥紧拳头，声音低沉："我母亲...就是难产去世的。"
王特助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顾承砚为何如此失态。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说："医疗条件不一样了...现在很安全..."
顾承砚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历史不要重演。
当专机终于降落在国内机场时，一辆救护车已经等在跑道边——这也是王特助的安排。
顾承砚几乎是跳下飞机，冲进救护车。
"协和国际！快！"
救护车一路鸣笛，闯过无数红灯。
顾承砚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林万万。
"顾总！糖糖姐已经进产房了！医生说宫口开得很快，可能要提前生产！"林万万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她一直在问您到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