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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舰在联盟总部停机坪刚停稳，戴瑶就攥紧装着幽冥竹根的恒温箱跳了下来。
许殇的锁链轻颤着缠上她手腕，替她挡住了迎头而来的穿堂风——联盟总部的中央空调总爱把温度调得比冰窖还低，她上次来谈合作时冻得直搓手，他便记住了。
"阿灵的实验室在B2-07。"戴瑶对着终端确认路线，发间星核发簪随着步伐轻晃，"三天前他给的坐标和鬼域林洞穴吻合，现在得当面问清楚。"她顿了顿，侧头看许殇，他金瞳里还浮着鬼雾残留的暗红，"要是他耍花样......"
"业火会烧穿谎言。"许殇拇指蹭过她后颈，替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但先完成净化。"
B2层的走廊泛着冷白的光，实验室门牌在转角处亮起幽蓝。
戴瑶刚抬手敲门，门就"唰"地滑开，穿银白实验服的阿灵扶了扶金丝眼镜，目光直接扫过她怀里的恒温箱："迟到七分半。"他的声音像冻过的金属，"我给的材料清单最后一条写着'需在星舰着陆后五分钟内抵达'。"
戴瑶把恒温箱放在他指定的实验台时，后槽牙轻轻咬了咬——这老头果然和资料里说的一样，时间精确到秒。
她余光瞥见许殇退后半步，背抵着墙站成一道影子，锁链在他脚边盘成半朵花，倒像是特意给她留足了交涉空间。
"材料全在这。"戴瑶打开恒温箱，幽冥竹根的金斑在冷光下流转，"幽冥竹根，极北星寒铁，还有你要的三滴活死人泪。"她指尖点过层层防震棉，"泪是从鬼域林最深处的守墓鬼那里换的，用了半块星核当报酬。"
阿灵的镊子突然戳向活死人泪的储存管。"浓度。"他的镜片反着光，"活死人泪需含70%鬼气，25%生气，5%怨气。"
戴瑶早有准备，调出探测仪数据投影："72.3%鬼气，24.8%生气，2.9%怨气——鬼域林那只守墓鬼刚替女儿完成轮回，怨气比标准值还低。"她指着投影上的曲线，"阿灵大师，低怨气的泪能减少仪式时的反噬，我特意挑的。"
阿灵的镊子顿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没料到这个总被联盟称为"疯狗猎人"的女人会考虑到反噬问题。
他低头记录数据时，实验室侧门突然被推开。
"温度高了0.3度。"穿深灰制服的阿公抱着红木匣走进来，手里的铜制测温仪还在滴响，"净化材料需恒定在-12.5℃，现在-12.2℃。"他的手指叩了叩实验台边缘，"还有，竹根的摆放方向错了。"
戴瑶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幽冥竹根的金斑原本冲着东南方，此刻因为恒温箱开启时的震动，微微转向了东北。
"金斑是业火烙下的封印纹路。"许殇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像沉在深潭里的钟，"东南方属阴，东北方属煞，转向煞位会加速材料内鬼气翻涌。"他抬手，锁链末端的金环亮起微光，轻轻碰了碰竹根尾端——竹根像被牵着的小狗，缓缓转回东南方向，金斑在空气中划出淡金色的轨迹。
阿公的测温仪"叮"地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数据，又抬头看许殇，喉结动了动："你......"
"地府战神。"许殇说得云淡风轻，锁链却在他脚边绷直成线，像随时会出鞘的剑，"需要我证明？"
阿公的手突然抖了抖，红木匣险些落地。
他慌忙扶住实验台，目光扫过许殇腕间若隐若现的战纹，又迅速垂下："温度......已经降回-12.5℃了。"
戴瑶憋着笑，在终端里快速记着阿公刚才的挑剔点——温度、方向、甚至连活死人泪储存管上的标签贴歪了半毫米都被指了出来。
她余光瞥见阿灵正用放大镜检查极北星寒铁的切面，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这寒铁......是从裂空星带的陨石里挖的？"
"裂空星带第137号陨石，外层裹着千年冰壳。"戴瑶调出开采时的影像，"用热激光切了三天三夜，切口误差不超过0.01毫米。"她顿了顿，"阿灵大师，我知道您要求苛刻，但这些材料......"
"不是苛刻。"阿灵突然摘下眼镜，露出眼尾细密的皱纹，"三百年前，我师父就是因为材料方向错了一度，净化仪式时被怨气反噬，魂飞魄散。"他的手指抚过幽冥竹根的金斑，"这竹根里的业火太浓，稍有差池，爆炸范围能掀了半座联盟总部。"
阿公突然把红木匣放在实验台中央，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六枚青铜铃，每枚铃铛上都刻着扭曲的鬼文。"这是镇魂铃。"他的声音低了些，"仪式进行时，每十分钟要摇一次，错半拍......"
"我记下来了。"戴瑶把终端转向两人，屏幕上密密麻麻列着时间节点、材料参数、注意事项，"温度、方向、铃铛节奏、反噬应对方案......全部标红了。"她看向许殇，他正用指腹摩挲锁链上的金环，金瞳里映着她终端的光，"许殇会用业火稳定竹根，我负责控制探测仪吸收溢出能量——我们准备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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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和阿公对视一眼。
阿灵推了推眼镜，指尖点在"反噬应对方案"那行字上："用探测仪吸收能量......你确定？"
"探测仪核心是许殇给的星核。"戴瑶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星核能吸收能量，探测仪能引导能量——上次净化星核时试过，成功率92%。"
阿公突然拿起镇魂铃晃了晃，清越的铃声在实验室里荡开。
他盯着许殇腕间的战纹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材料没问题，准备......勉强合格。"
"明天正午。"阿灵把实验记录递给戴瑶，"带齐所有东西，提前两小时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发间的星核发簪，"还有，把你那根簪子摘了——金属制品会干扰仪式磁场。"
戴瑶应了一声，低头收拾终端。
许殇的锁链却突然缠上她手腕，轻轻一拽。
她抬头，正对上他金瞳里翻涌的暗芒——刚才阿灵看簪子的眼神太专注，像在看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实验室的灯突然闪了闪。
戴瑶的探测仪在口袋里震动，她摸出来一看——是联盟总部地下仓库的监控画面。
那盏引魂灯的灯芯正剧烈跳动，幽蓝的光几乎要冲破保险柜的玻璃。
"该走了。"许殇替她把恒温箱抱在怀里，锁链缠上她腰肢，"阿公，阿灵大师。"他点头致意，金瞳却始终盯着那盏突然闪烁的探测仪，"明天见。"
出了实验室，戴瑶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许殇的锁链悄悄替她擦了擦，温度从手腕一直漫到心脏："在担心什么？"
"阿灵看簪子的眼神。"戴瑶摸了摸发间的星核，"还有引魂灯......"她顿了顿，抬头看他，"许殇，你说阿灵和阿公，真的只是净化大师和监督者？"
许殇的战纹在皮肤下亮起微光，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不管他们是谁。"他的声音像裹了层热铁，"只要敢动你，业火会烧穿所有阴谋。"
戴瑶笑了，攥紧他的手往星舰走。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她发间的星核发簪突然轻鸣——像在应和地下仓库那盏引魂灯的躁动。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净化仪式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起一角。
戴瑶的星核发簪在发间轻鸣时，她正蹲在仪式台边调整最后一枚镇魂铃的位置。
许殇的锁链悬在半空，金环泛着暖光，替她照着青铜铃上的鬼文刻度——阿公说过，铃铛必须与地面呈四十五度角，误差超过半分，声波就会搅乱净化阵的阴阳平衡。
"温度-12.5℃。"许殇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业火特有的灼热，"东南风0.3米/秒，湿度42%。"他指尖拂过仪式台边缘的寒铁阵纹，暗金色战纹在皮肤下流转，"所有防护结界都用业火加固过，鬼气渗不进来。"
戴瑶直起腰，捶了捶发酸的后腰。
三天来她几乎没合过眼：昨天凌晨三点被阿公叫起来重摆幽冥竹根，今早又被阿灵拽着核对活死人泪的浓度曲线。
此刻仪式台中央，三十六枚镇魂铃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光，幽冥竹根的金斑正对着东南方，极北星寒铁铸成的阵纹像凝固的星河，连储存活死人泪的玻璃管都被她用纳米胶贴成了绝对水平。
"阿灵大师。"许殇突然侧身，替戴瑶挡住身后的穿堂风。
戴瑶转头，正看见阿灵抱着一摞卷轴走进来，金丝眼镜上蒙着层薄雾——显然是从温度极高的资料室直接过来的。
阿公跟在他身后，手里的铜制测温仪滴滴作响，目光像扫描仪似的掠过每一枚铃铛、每道阵纹。
"竹根偏移0.2度。"阿公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测温仪的红光停在幽冥竹根尾端，"东南方属阴，偏移半度都会让鬼气顺着金斑裂隙外溢。"
戴瑶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明明记得三小时前刚用许殇的锁链校准过方向——难道是刚才弯腰调整铃铛时带起的气流？
她刚要伸手，许殇的锁链已先一步缠上竹根，金环轻颤着发出嗡鸣。
竹根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缓缓转回原位，金斑在空气中划出的轨迹与东南方星图完全重合。
阿公的测温仪突然哑了。
他低头查看数据，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
阿灵却翻开卷轴，抽出一张泛黄的帛书："净化阵的鬼文顺序错了。"他的指尖点在寒铁阵纹第三环，"应该是'幽'在前，'煞'在后，你写成了'煞'、'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