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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根下，正在纳鞋底的张婶手上一顿，和隔壁李婶交换了个眼神。对门修自行车的王师傅也停了手里的活计，抻着脖子往院里瞧。
沈云秋的手指捏了捏，眯起眼睛，看见几个邻居已经探头探脑地往院里张望。
林霞趿拉着布鞋冲出来，五十多岁的人却健步如飞，花衬衫的袖子撸到肘部，露出结实的手臂。
"宋秀！你那张破嘴再不给我闭上，老娘今天就撕了它！"林霞的嗓门震得院里的老槐树都似乎抖了抖。
宋秀吓得一哆嗦，但她很快梗起脖子："妈！您不能总护着她！她——"
"她什么她！"林霞一个箭步上前，食指几乎戳到宋秀鼻尖上，"沈云秋是我老卫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可不是谁都能说三道四？！"
林霞这话一出口，门口嗑瓜子的吴家媳妇立刻捅了捅身旁人："听见没？"
沈云秋冷笑一声，收起看戏的心态，大步走出去，"大嫂，"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您刚才说我是'乡下丫头'？"
这话一出，院外围观的人群里，几个从农村嫁过来的小媳妇顿时变了脸色。
"宋秀这张嘴啊..."珍珠婶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人群后头，摇头叹气："人家云秋可是自己找到个好工作，自己也不知道是多金贵，还说人家乡下来的。"
沈云秋的皮鞋踩得青砖地咔咔响，"我们乡下有句老话——'咬人的狗不叫'。您这整天汪汪乱叫的..."她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宋秀，"怕是连耗子都逮不住吧？"
院外顿时炸了锅。胖婶笑得直拍大腿："哎呦喂！这骂人都不带脏字的！还得是上学啊，学历高就是不一样。"
几个半大孩子学着沈云秋的样子，冲着院里比划"汪汪"的口型。
林霞见状，立刻火上浇油："听见没有？人家沈云秋骂人都不带脏字儿！你再敢作妖，看我不让明国跟你离婚！"
"要坏！"爬墙看戏的几人一哆嗦，差点掉下来，这年头说出离婚那可是件大事，"这是动真格的了！"
沈云秋冷着脸看向宋秀，"好心"提醒道："大嫂要是眼红，不如也去考个试？"
院墙外，刚放学回来的高中生们挤作一团，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小声说："编译局考试要本科文凭呢..."
宋秀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卫明国深深叹了一口气，走到沈云秋面前，"云秋，大哥给你道个歉，这事是宋秀的不对，她嘴里说不出好话，现在也分不出好歹。"
卫子聪卫子梅和卫子鹏在一旁冷眼看着宋秀闹腾，只在卫明国走上来道歉身体前倾想要过来。
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分成两派——几个老太太撇着嘴往地上啐了一口："该！让她整天搬弄是非！"
而喇叭声则阴阳怪气道："明修媳妇这么厉害，往后可有热闹瞧喽。"
最绝的是胡同口开小卖部的胖婶，不知从哪摸出把瓜子，挨个分给围观的人："来来，边吃边看，这比戏园子有意思！"
沈云秋掸了掸衣襟，转身对林霞温声道："妈，天热，您回屋歇着吧。"
她眼角余光扫过院外乌泱泱的人群，特意提高音量："我去买只烧鸡，再称两斤您爱吃的核桃酥。"
这话像往热油锅里浇了瓢冷水。珍珠婶立刻扭头对身边人说："瞧瞧人家这气度！我也得去买一只，被云秋这么一说，我也想吃烧鸡了。"
而几个家庭主妇已经掰着手指头算起来："烧鸡可得小二十块钱..还得是她工资高，这也舍得花，一个人这笔钱四个人等着吃饭呢，不工作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