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心跳:冷血继承者的失控代码

第141章 熵海惊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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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裴度虚影那模糊的嘴唇,极其艰难地、无声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声音发出,但一个清晰无比、如同直接在林默灵魂深处烙印下的意念,轰然炸响:

“别信…那些光!”

意念炸响的瞬间,裴度虚影猛地将林默的意识向上一推!同时,它自身却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虚影变得更加黯淡、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虚无中。它最后“看”了林默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嘱托、沉重的悲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对某种存在的巨大愤怒与警告!

随即,它那近乎透明的身影,猛地转身,义无反顾地扑向了下方那片汹涌而来的、充斥着紫色污染的记忆碎片洪流!

轰——!!!

裴度虚影投入记忆洪流的瞬间,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水!整个黑暗的意识空间剧烈地震荡起来!那些破碎、扭曲、充满紫色污染的画面——被锁链拖拽的裴度本体、侵蚀星穹核心的紫色电光、冰冷的低语和指令…瞬间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洪流所覆盖、所冲散!

那是…星穹核心本身的记忆!

林默的意识,如同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裹挟,瞬间脱离了冰冷的虚无,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信息密度高到足以瞬间撑爆任何一个凡人大脑的恐怖漩涡!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片无垠的、流淌着暗金色秩序符文的法则之海!那是星穹核心的本源所在,是万物秩序诞生的摇篮!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湮灭,如同大海中翻腾的泡沫。古老、浩瀚、永恒!

他看到了一道横贯法则之海的巨大、丑陋的伤疤——熵海裂痕!无尽的紫色混沌如同粘稠的脓血,从裂痕中不断涌出,疯狂侵蚀、污染着金色的法则之海!秩序与混沌的战争,在宇宙诞生之初就已存在!

他看到了一些模糊、巨大、如同阴影构筑的冰冷身影,在裂痕的边缘若隐若现!它们并非实体,更像是由纯粹的“观察”与“干预”意志凝聚的投影!它们冰冷地注视着法则之海,如同冷酷的科学家注视着培养皿中的微生物!它们是…观察者!它们并非混沌本身,却如同牧羊人,引导着混沌的侵蚀!

他看到了一道燃烧着暗金火焰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向那道裂痕!是裴度!他冲入裂痕深处,试图找到污染源,试图弥合这道宇宙的疮疤!他在粘稠的紫色混沌中艰难穿行,对抗着侵蚀,寻找着…

然后…是背叛!

他看到在裴度即将触及裂痕深处某个核心节点时,几道冰冷的、非人的意志投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周围!它们并非阻拦,而是…引导!它们将一片散发着浓郁星穹本源气息、却内里被紫色污染彻底蛀空的“秩序碎片”,如同诱饵般,精准地送到了裴度燃烧的核心前方!

裴度不疑有他!在裂痕深处对抗污染已是强弩之末,骤然感知到如此精纯的本源碎片,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看到绿洲!他本能地、带着最后的希望,试图融合那片碎片,汲取力量对抗污染!

就在他核心触及碎片的瞬间——

轰!!!

那看似精纯的暗金碎片内部,蕴含的、被观察者精心伪装和压制的恐怖紫色污染,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无数道冰冷的紫色锁链,带着观察者意志的烙印,瞬间从碎片中爆射而出,如同毒蛇般死死缠绕住裴度燃烧的核心!

“本源…终将…重归…混沌…” 那冰冷、非人的低语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计划得逞的冰冷嘲弄。

“裴度…少将…坐标…锁定…抹除…” 另一个执行指令般精确的声音响起。

燃烧的火焰被锁链强行压制、侵蚀!核心的光芒在飞速黯淡!裴度发出无声的、灵魂被撕裂的咆哮!他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一个由观察者精心布置、利用星穹本源作为诱饵、针对他这位试图弥合裂痕的“叛逆者”的绝杀陷阱!

在彻底被锁链拖入裂痕深处那片最浓郁的紫色混沌前,裴度燃烧的意志做出了最后的、也是唯一可能的决断!他将自己尚未被完全污染的星穹核心,强行剥离出一小块最精粹、承载着他最后意志与记忆的火种!用尽最后的力量,如同投掷希望之矛,将这点火种,狠狠掷出了熵海裂痕!掷向了…那艘在裂痕边缘执行观测任务的、名为“追光者号”的人类星舰!

然后…便是永恒的坠落…被冰冷滑腻的紫色锁链拖向混沌的最深处…意识被污染侵蚀的痛苦…以及最后…那混合了星辰湮灭与万物悲鸣的、足以焚尽星河的极致悲怆!

“呃啊啊啊——!!!”

林默的意识在星穹核心的记忆洪流中发出了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那不是他的声音,是裴度最后被拖入混沌时,那刻骨铭心的痛苦、愤怒与不甘!是灵魂被彻底撕碎、存在被强行抹除的终极绝望!是面对背叛与陷阱时的巨大悲怆!

这来自星穹核心本源、来自裴度最后意志的恐怖情感洪流,如同亿万颗恒星在林默的意识深处同时爆炸!瞬间将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意识彻底淹没!

……

现实,“起源”圣殿。

就在雷蒙德将军目眦欲裂地看着世界树根须在紫色污染中寸寸崩解、方舟即将彻底解体之际——

嗡!!!

左侧维生舱内,深度昏迷的林默,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如同被亿万伏高压电流贯穿!覆盖在左眼空洞上的焦黑生物膜瞬间崩裂、脱落!

那空洞的眼窝深处,一点暗金色的光芒,如同被强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爆发出来!光芒炽烈、狂暴、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星穹意志!

然而!就在这暗金光芒喷薄而出的瞬间——

嗤啦!

无数道细密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紫色电光,如同跗骨之蛆,竟从那空洞的眼窝深处、从连接着眼窝的神经血管中猛地钻了出来!这些紫色电光带着浓烈的、与裂痕屏障同源的污染气息,疯狂地缠绕、侵蚀、绞杀着那刚刚爆发的暗金光芒!

暗金与幽紫!秩序与混沌!裴度的意志与观察者的污染!两种截然相反、势同水火的力量,以林默空洞的左眼为战场,展开了最原始、最惨烈、也是最致命的厮杀!

“警告!目标个体林默!未知高维能量冲突!能量等级…无法测量!”

“生命体征剧烈波动!濒危!濒危!”

刺耳的警报几乎要撕裂耳膜!

欧文博士挣扎着抬起头,看着维生舱内那恐怖的一幕,看着少年空洞的左眼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战场,暗金与幽紫的光芒疯狂绞杀、湮灭、再生…每一次碰撞都让林默残破的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如同电路板烧毁般的焦痕与紫色脉络!

“污染…是裂痕的污染!在侵蚀核心!”欧文博士失声尖叫,声音充满了恐惧,“是观察者…是它们留在裴度核心里的东西!被激活了!”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内外交困、生死一线的刹那——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呻吟的恐怖巨响,猛地从方舟舰艏方向传来!那声音超越了听觉的极限,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随之而来的,是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剧烈撞击感!

舰桥主屏幕上,那艰难穿刺、崩解了大半的世界树根须前端,终于…在最后一根金色根须彻底化为黑灰湮灭的前一瞬…触碰到了裂痕屏障最核心、最薄弱的某个点!或者说…是林默左眼那骤然爆发的星穹核心波动,与裂痕屏障深处某种同源的存在,产生了瞬间的、超越物理规则的共鸣!

那一点接触,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嚓——!!!

一道无法形容其巨大和恐怖的裂痕,在翻涌的紫色屏障上猛地绽开!如同宇宙的幕布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裂痕内部,不再是粘稠的紫色混沌,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死寂、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彻底凝固的…绝对黑暗!

盖亚之心方舟,这艘燃烧着最后生命的人类孤舟,带着全身解体的哀鸣,顶着无数崩解飞溅的装甲碎片和金色根须的残骸,如同扑火的飞蛾,一头撞进了那道刚刚撕开的裂痕缝隙之中!

巨大的撞击力让整个方舟瞬间陷入了恐怖的寂静。所有的声音——引擎的咆哮、金属的撕裂、警报的尖啸、人员的呼喊——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空间被彻底扭曲。

舰桥内,所有人都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飞、撞击在冰冷的墙壁或控制台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雷蒙德将军魁梧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砸中,狠狠撞在主控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制服。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布满蛛网裂痕的观察窗,看向外面。

没有光。没有星辰。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声音和色彩的绝对黑暗。方舟尾部仅存的引擎喷射出的光焰,在这片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可怜,仅仅照亮了方舟自身那千疮百孔、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破舰艏轮廓。

他们…进来了?进入了…熵海裂痕的内部?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还能思考的人。这里…是连光都无法逃逸的绝地!是宇宙的坟场!是秩序的坟墓!

“起源”圣殿。

巨大的贯穿通道依旧存在,但通道尽头不再是翻涌的紫色屏障,而是那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冰冷的死寂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圣殿内每一个人的喉咙。

左侧维生舱内。

林默身体的剧烈抽搐和能量冲突,在那撞击发生的瞬间,诡异地…停滞了。

他静静地悬浮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残破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之前狂暴绞杀的暗金与幽紫光芒,此刻都沉寂了下去,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

然后。

在欧文博士和仅存的医疗人员那惊恐到极致的注视下。

林默那一直紧闭的右眼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

覆盖在空洞左眼上的、那焦黑破损的生物膜,无声地…脱落了。

一只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不是右眼。

是左眼。

那本该是空洞的眼窝深处,此刻…并非虚无。

那里,没有眼球。

只有一团…缓缓旋转的、极其微弱的…星云状漩涡。

漩涡的核心,是几乎要熄灭的一点暗金余烬。

而漩涡的外围边缘,无数细小的、如同活物般扭动闪烁的…幽紫色光点,如同跗骨之蛆,正死死地缠绕着那点暗金,贪婪地啃噬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与…污染的气息。

那只“眼睛”,缓缓转动了一下。

冰冷、死寂、空洞,却又仿佛蕴藏着宇宙初开时的混沌与…无尽的饥饿。

它的“目光”,穿透了维生舱的玻璃,穿透了圣殿的狼藉,穿透了方舟厚重的装甲,落入了外面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之中。

无声无息。

却让整个“起源”圣殿,如同坠入了比熵海裂痕更深邃的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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