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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把最后一页\"旧物故事\"贴到墙上时，沈砚舟正蹲在地上调试投影仪。十月的阳光透过家庭共生中心的玻璃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出长长的光影，空气中飘着刚打印出来的纸张油墨味。
\"你说咱这投影仪是不是该换了？\"林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昨晚试的时候老闪屏，跟抽风似的。\"
沈砚舟正用纸巾擦镜头，闻言抬头白了她一眼：\"上周社区刚批的经费，全给闲置空间站买了修旧工具，你现在要换投影仪，主任得跟你急。\"
\"那也不能让人家来看个教学视频还得眯着眼吧？\"林深踢了踢脚边的插线板，\"你看这线缠的，跟盘丝洞似的，哪天短路了都不知道。\"
正说着，张大爷拎着个竹筐推门进来，筐里装着十几个圆滚滚的红薯，腾起的热气在他花白的胡子上凝成小水珠。\"小林小沈，快来尝尝爷爷烤的蜜薯！\"他把筐往桌上一放，\"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甜得流油！\"
林深伸手就拿了一个，烫得直搓手：\"大爷您这手艺绝了，上周您教李姐做的腌萝卜，现在成了社区食堂的招牌菜。\"
\"那算啥。\"张大爷得意地捋捋胡子，\"我年轻时在生产队当厨子，啥家常菜没做过？就是现在年轻人不爱学这些，上次教3栋的小媳妇蒸馒头，她连酵母和小苏打都分不清。\"
沈砚舟剥开红薯皮，橙红色的果肉冒着热气：\"这不正好嘛，咱最近琢磨着在中心加个新板块，就叫'家庭智库'，专门让居民分享这些过日子的本事——您这烤红薯的秘方，就能当第一个入库的智慧。\"
\"家庭智库？\"张大爷咬了口红薯，\"听着跟诸葛亮的锦囊似的，能管啥用？\"
\"用处可大了。\"林深抢着说，\"就拿您说的蒸馒头来说，谁要是不会，直接查智库就知道酵母得用温水化，发面时要盖湿布；再比如家电坏了，上面有王师傅录的修洗衣机教程；连养花草、看风水（当然是科学的那种）都能查——说白了就是把各家各户的本事攒一块儿，谁需要谁拿。\"
正说着，门口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个穿卫衣的小伙子，手里举着个拆开的扫地机器人，满脸焦躁：\"沈哥！快救救我这机器人！昨晚还好好的，今早突然不转圈了，客服说要寄回厂家修，来回得半个月！\"
这是5栋的程序员小吴，平时总爱捣鼓电子产品。沈砚舟放下红薯凑过去看：\"别急，先看看是不是轮子卡东西了——上周6栋的刘姐家机器人也这样，后来发现是缠了根头发。\"
小吴蹲下来翻来覆去地看：\"我瞅了半天没东西啊，会不会是电路板烧了？\"
\"让我瞧瞧。\"张大爷突然凑过来，指着机器人底部的一个小按钮，\"你按按这个红的试试，我家那台老式吸尘器卡东西就按这个复位。\"
小吴半信半疑地按下去，机器人突然\"嗡\"地启动了，吓得他手一哆嗦差点扔地上。\"嘿！还真好了！\"他摸着后脑勺直乐，\"张大爷您这本事，比说明书还管用！\"
张大爷笑得眼睛眯成缝：\"这叫啥本事，就是见得多了。你们这智库要是早弄起来，你也不用急得满头汗不是？\"
林深赶紧从抽屉里翻出个笔记本：\"大爷您快说说，还有啥修电器的土办法，我记下来存档。\"
\"多着呢。\"张大爷掰着手指头数，\"电视机雪花多，拍两下后盖就行（现在的液晶电视可不能拍啊）；电饭煲不跳档，把锅底擦干净准好；还有你家那投影仪闪屏......\"他突然指着天花板的灯，\"是不是跟这灯管共用一个插线板？分开插试试，电压不稳就容易出这毛病。\"
沈砚舟眼睛一亮，赶紧把投影仪的插头换到另一个插线板上，按下开关——原本闪烁的画面果然稳定了。\"好家伙！\"他感慨道，\"这比找电工来看省事多了。\"
\"所以说啊，老辈人的经验不能丢。\"张大爷拍拍沈砚舟的肩膀，\"你们年轻人懂高科技，咱懂土办法，凑一块儿才叫全乎。\"
正说着，刘奶奶挎着个菜篮子进来，里面装着刚摘的青菜。\"我听门口的小王说你们要搞啥智库？\"她把菜往厨房送，\"我这儿可有个宝贝要贡献——我那口子生前记的气象笔记，哪天下雨哪天干，比天气预报还准！\"
\"真的假的？\"林深跟过去看，只见刘奶奶从篮子底下掏出个蓝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笔记本，每页都用毛笔字写着日期和天气，旁边还画着简单的符号。\"这是1998年的，\"刘奶奶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天写着'东南风三级，晚有雨'，那年抗洪我记得清清楚楚，真是傍晚下的雨。\"
沈砚舟掏出手机对比最近的天气预报：\"奶奶您这笔记能复印一份不？我们扫描进电脑，做成个'老黄历查询系统'，居民种地养花的都能用。\"
\"那敢情好。\"刘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我还以为这破本子没人要了呢，能派上用场最好。\"
中午的时候，社区食堂的李姐端着个大盘子进来，里面是刚出锅的炸丸子。\"听说你们智库缺个'美食板块'？\"她把盘子往桌上一放，\"我把我妈传下来的秘方都带来了，啥红烧肉、糖醋鱼，保证比饭店的好吃。\"
林深拿起个丸子扔进嘴里，烫得直哈气：\"李姐您这手艺，咋不早拿出来分享？上次我做的丸子跟石头似的，我闺女一口都不吃。\"
\"以前哪好意思啊。\"李姐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家常菜拿不出手。后来看张大爷教大家腌萝卜，才琢磨着也贡献点啥——对了，我还录了做馒头的视频，从发面到上锅一步不落，谁要学随时能看。\"
沈砚舟赶紧打开电脑：\"快传我这儿，我建个'美食云盘'，以后大家查菜谱不用翻App了，看邻居做的多实在。\"
下午的时候，智库渐渐热闹起来。有人来问\"孩子不爱吃青菜咋办\"，张大爷支招\"剁碎了包成饺子，放点虾皮提鲜\"；有人请教\"旧毛衣咋改坐垫\"，刘奶奶拿出针线现场示范；还有个年轻妈妈愁\"孩子总玩手机\"，李姐分享\"用面粉做彩泥，比买的安全还好玩\"。
林深在旁边建了个\"问题墙\"，谁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就写在便利贴上贴上去，会的人就揭下来帮忙。很快墙上就贴满了五颜六色的纸条：
\"求问：怎么让绿萝长得快？\"——被养了十年绿萝的王大爷揭走了。
\"求助：毛衣起球了除了剪还有啥办法？\"——被卖了二十年毛线的陈阿姨揭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