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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髓矿洞深处,寒意如活物般啃噬着骨髓。张骁背靠着一根巨大的、布满螺旋纹理的冰柱,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凝成团团白雾。陈青梧紧贴在他身侧,手中那柄名为“古剑”的利器斜指地面,剑尖犹自滴落着粘稠的、散发荧绿微光的菌液。陆子铭则半跪在前方,手电光柱剧烈摇晃,照出冰面上无数碎裂的、仍在微微抽搐的骸骨残肢——那些骸骨矿工,手持着锈蚀冰镐,刚刚从散发着腐殖质甜腥的荧光菌丛里扑杀出来。
“娘的,这鬼地方!”张骁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抹了把脸上被冰镐划开的血痕,火辣辣的疼,“骨头架子都成精了,还懂包抄!”他目光扫过冰柱下方,那里散落着几具被青铜剑凌厉劈开的骸骨,颅骨里的荧光菌丝像垂死的蠕虫般扭动。
陈青梧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刚才吸入的毒孢让她眼前仍有斑斓的色块在晃动,仿佛溺毙矿工无声的哀嚎就在耳边。“是那些菌丛…孢子有毒,致幻。”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感。古剑在她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流转的微光似乎能稍稍驱散周遭阴冷的邪气。
陆子铭用手电光仔细扫过冰壁,光束在一处较为平整的冰面上停住。“快看这里!”他声音带着发现的急促。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霜花,但霜花之下,赫然是几道用锐器深深凿刻的痕迹,线条粗犷,指向斜上方一个幽深的冰隙入口。旁边还刻着一个简陋却传神的符号:一个奔跑的小人,箭头指向冰隙深处,小人身后是几道代表追击的斜线。“是矿工留下的!逃生路线!”陆子铭的声音里透出劫后余生的激动。
“有路就好!”张骁精神一振,卸岭力士的悍勇驱散了疲惫。他立刻从贴身的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油布包,解开系绳,露出一小截色泽深褐、形如犀角的香料。他用打火机小心翼翼地点燃尖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焦苦与奇异的草木清气的烟雾袅袅升起。这烟气凝而不散,笔直如线,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犀角香燃起的瞬间,如同无形的屏障张开。陈青梧只觉得脑袋里那些嘈杂混乱的幻象和低语,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前的世界陡然清晰、冰冷而真实。她深吸一口那奇异的香气,混乱的心绪终于彻底平复。“谢了,老张。”她看向张骁,眼底的惊悸被感激取代。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张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将燃着的犀角香递给陆子铭,“老陆,你拿着,开路!这香能辟邪驱瘴,护住灵台清明。青梧,你居中策应,我断后!动作快,这骨头渣子指不定啥时候又拼起来!”
陆子铭接过犀角香,那一点微弱的红光成了黑暗冰窟中唯一的温暖信标。他深吸一口气,率先攀上冰壁,沿着刻痕指引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爬向那道狭窄的冰隙。陈青梧紧随其后,古剑始终斜指后方,警惕着脚下菌丛和骸骨的异动。张骁殿后,青铜剑横在身前,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幽暗的矿洞深处,荧光菌丛的光芒在香雾笼罩下似乎黯淡了不少,那些碎裂的骸骨也再无动静。
冰隙内部狭窄陡峭,仅容一人勉强通行。尖锐的冰棱刮擦着厚重的防寒服,发出刺耳的声响。三人艰难地向上攀爬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带路的陆子铭突然“咦”了一声。
“到头了?没路了?”陈青梧的心往下一沉。
“不…看上面!”陆子铭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撼。
陈青梧和张骁奋力向上挤去,挤到冰隙顶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瞬间夺走了他们的呼吸。
头顶不再是封闭的冰顶,而是一道巨大、深邃、望不到边际的幽蓝色冰隙!月光,不知透过上方多少层冰盖的折射,化作一道朦胧而巨大的幽蓝光柱,斜斜地倾泻下来,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沉入海底的远古神殿。就在这梦幻般的光柱之中,赫然悬垂着数条巨大的、惨白色的弧形骨骼!
那是鲸鱼的肋骨!
每一根都粗壮得如同远古巨树的枝干,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冰层,在幽蓝月光下闪烁着玉石般冷冽的光泽。这些巨大的肋骨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近乎神迹般的姿态,一根接着一根,斜斜地向上延伸,彼此之间保持着不算太远的距离,形成了一道天然通往上方未知黑暗的阶梯!
“鲸骨…天梯?”陈青梧喃喃道,被这来自远古的、充满死亡与生机的宏大造物深深震撼。冰隙深处吹来阴冷的风,带着铁锈和深海淤泥的气息,掠过巨大的骨骼,发出低沉悠长的呜咽,仿佛巨鲸残魂的叹息。
“好家伙!这是给咱们预备的登天路啊!”张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陆,刻痕指的没错!这顶上,肯定就是祭坛下层!”
陆子铭举着犀角香,仔细辨认着冰壁与鲸骨连接处残留的一些古老刻痕,那些粗糙的线条与矿洞里的风格一脉相承。“没错,那些矿工当年也是从这里逃出去的…或者说,试图逃出去。”他语气凝重,指向鲸骨阶梯下方幽深的黑暗,“下面…深不见底。”
“没得选了,爬!”张骁将青铜剑插回背后剑鞘,紧了紧手套,“老陆,香给我,我打头!这骨头滑得很,都跟紧点!”
他接过犀角香,小心地叼在嘴里,深吸一口那奇异的烟气,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卸岭力士对身体的掌控力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他看准最低、最靠近冰隙边缘的那根巨大肋骨,猛地一个纵跃,双手如同铁钳般牢牢扣住了肋骨边缘覆盖的厚冰。
“咔嚓!”冰层在他手下碎裂,露出底下惨白粗粝的鲸骨本体。他双臂发力,腰身一拧,整个人便稳稳地翻了上去,单膝跪在巨大的弧形骨面上。肋骨上的冰层极其湿滑,他稳住重心,才回头低喝:“上来!小心滑!”
陈青梧紧随其后,她身法更为轻灵,摸金校尉的传承让她在狭窄险峻处如履平地。她看准张骁的位置,足尖在冰壁上一蹬,身体轻巧地腾起,稳稳落在张骁身后,一手下意识地扶住了他的肩头稳住身形。陆子铭则显得更为谨慎,他先将背包抛给张骁,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地攀上鲸骨,动作虽不如前两人迅捷,却异常沉稳。
三人小心翼翼地在这悬垂于深渊之上的巨大骨骼上移动。每一步都踩在光滑冰冷的骨面或覆冰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幽蓝的月光只能照亮他们附近的一小片区域,更上方和下方都沉入令人心悸的黑暗。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冰渊,只有阴冷的、带着咸腥味的风从下方不断涌上来,吹得人衣袂翻飞,心头发寒。鲸骨巨大的弧度使得行走异常艰难,他们不得不时常手脚并用,像攀爬陡峭的山脊。
“呜——呜——”
风声穿过巨大的骨隙和冰棱,发出千变万化的呜咽,时而像女人低泣,时而如野兽咆哮,时而又似巨轮沉闷的汽笛,在这封闭的冰隙空间里反复回荡,撞击着耳膜和紧绷的神经。
“这鬼风…吹得人心里发毛。”陈青梧低声道,手指下意识地扣紧了古剑的剑柄。
“当心脚下!”前方的张骁突然沉声提醒。他脚下的冰层传来细微的“咔嚓”声,一片巴掌大的覆冰碎裂剥落,翻滚着坠入下方无边的黑暗,过了好几秒,才隐约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碎裂回响。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陆子铭喘息着抬头,犀角香微弱的光晕映亮他额头的冷汗:“高度…太高了,氧气…有点稀薄。”他体质相对文弱,在如此险峻的环境下攀登,体力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压力。
“坚持住,老陆!”张骁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伸出手,“就快到了!看上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幽蓝光柱的尽头,隐约可见冰隙穹顶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阴影轮廓,仿佛一个巨大建筑的底部基座。那里,就是天梯的顶端,也是祭坛下层的入口!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三人体内。
攀登继续。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心跳声、骨骼摩擦冰面的刺耳声响,以及那永不停歇的、诡异的风声呜咽。他们互相扶持,张骁在最前方探路,用青铜剑鞘敲击前方的冰层试探虚实;陈青梧居中,古剑时刻警惕着可能来自黑暗中的袭击;陆子铭殿后,努力维持着犀角香的燃烧,那一点微光成了黑暗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
不知又爬了多久,当最后一段近乎垂直的巨大肋骨横亘在眼前时,三人已是筋疲力尽。张骁咬紧牙关,卸岭力士的爆发力催至极限,他低吼一声,双腿在骨面上猛地一蹬,身体如猿猴般向上窜起,双手死死扒住了顶端骨缘一块凸起的巨大骨节。他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毕露,一点点地将沉重的身体向上拉去。
终于,他一个翻身,滚上了顶端相对平整的区域。他顾不上喘息,立刻趴下身,将手伸向下方:“青梧!快!”
陈青梧抓住他的手,张骁猛地发力,将她提了上来。两人立刻合力,又将几乎脱力的陆子铭拉了上来。
三人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胸口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稀薄而冰冷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像刀割过喉咙。犀角香即将燃尽,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暗红。
他们抬起头。
眼前不再是无尽的冰隙深渊,而是一面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倾斜的青铜色金属壁垒!这壁垒深深嵌入万载寒冰之中,表面布满了繁复而陌生的凹槽、凸起和巨大铆钉的痕迹,风格粗犷、古老,带着一种不属于地球文明的冰冷质感。壁垒下方,靠近他们立足的地方,一道高约三丈、宽逾两丈的巨大门户紧紧闭合着。门扉材质非金非石,呈现一种深沉的暗青色,上面蚀刻着难以理解的巨大几何纹路和星座图案,在幽蓝月光下反射着微弱而神秘的光晕。门缝极其严密,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透着一股沉重、死寂、亘古封闭的气息。
门楣之上,刻着一个巨大而狰狞的浮雕——一头栩栩如生的冰原巨狼头颅,獠牙毕露,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渺小的闯入者。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从这道巨门上弥漫开来,混合着金属的冰冷、尘埃的古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里,就是格陵兰冰盖深处,维京祭坛的下层入口。
张骁撑着青铜剑,挣扎着站起身,走到巨门前,伸出带着厚厚手套的手,轻轻按在那冰冷刺骨的暗青色门扉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穿透手套,直抵骨髓。
“到了…”他声音沙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门缝深处那几乎不存在的黑暗,“门后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青铜剑被他握得更紧,剑身仿佛感应到什么,发出低不可闻的、持续不断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