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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郡的太守，皆是刘表旧部。他刘备入主襄阳，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再去强行索要钱粮，与强盗何异？
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哥！就这么干！”张飞一拍大腿，“那韩玄、金旋之流，本就对大哥阳奉阴违！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他们若识相，便罢！若不识相，俺老张的丈八蛇矛，可不是吃素的！”
刘备，闭上了眼。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徐州，陶谦将徐州托付给他时，那殷切的目光。
他又想起了，自己“仁德布于四海”的誓言。
可现在……
“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就依……季常之言。”
……
襄阳城的烦恼，丝毫没有影响到城里的说书先生。
城南，最大的那家“悦来茶馆”里，座无虚席。
一个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着那段新近最火爆的评书——《赵将军单骑救主母》。
“……要说那林凡主公的夫人甄氏，被困长安，身边只有一个娃娃。那刘备，派了数千兵马，将宫殿围得是水泄不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虎吼，‘常山赵子龙在此！’，一道白色的闪电，便从天而降……”
说书先生讲得是绘声绘色，堂下的茶客们，听得是如痴如醉。
“好！！”
“赵将军神勇！”
“那刘备，真是个伪君子！连妇孺都欺负！”
叫好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而在茶馆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像个普通农夫的汉子，正默默地喝着茶。
他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将几枚铜钱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出了茶馆。
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院子里，几名同样打扮的汉子，正在等他。
“头儿，怎么样？”
“成了。”那汉子笑道，“这《赵将军救主母》的话本，已经传遍了整个襄阳城。现在，连三岁的小娃子，都知道刘备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了。”
“好！干得漂亮！”
“下一批的‘货’，到了吗？”
“到了。是格物院新出的‘启蒙故事集’，还有那首叫《北方有个家》的歌谣。朗朗上口，好学得很。”
“好。立刻散出去。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官老爷，而是……那些识字的，不识字的，所有的……普通人。”
“明白！”
那汉子点了点头，抬起头，望向了北方的天空。
他知道，一场无声的战争，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进行。
而他们，就是那撒下火种的人。
（第五卷 天命昭昭 第七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