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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一声苍老的怒吼，自陶家府邸深处炸响。
音浪如实质的狂潮滚滚而来。
纪凡的身形被逼得接连倒退数步，才堪堪卸去那股沛然巨力。
他眼神一凝。
陶家老祖。
这股气息，远比罗浩的半步脱凡要恐怖，恐怕已真正踏入了脱凡境。
然而，黑袍老人对此置若罔闻。
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中，妖异的血色红芒一闪而逝。
一股冰冷的杀戮之意，自他体内轰然爆发，瞬间浸没了整座府邸。
刹那间，万籁俱寂。
先前那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仿佛从未出现过。
府邸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有漫天飘落的碧绿光点，依旧在无声地洒落。
纪凡清晰地感知到，府邸内那近千道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向终结。
他望着大门前那散落的诡异白骨，几乎能想象出府邸内的光景。
那不是屠杀。
那是凋零。
片刻之后，黑袍老人收回了那股杀戮之意。
府邸依旧死寂。
那位陶家老祖的气息，也如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下一家。”
黑袍老人神色淡漠。
纪凡的心，却沉了下去。
这位守门人的实力，深不可测，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这突如其来的“善意”，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毕竟，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他不想，也付不起。
“前辈。”
纪凡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您这样做，晚辈……心下难安。”
黑袍老人瞥了他一眼。
“怕了？”
“是。”纪凡坦然点头，“晚辈的仇，想自己来报。”
“天真。”
黑袍老人摇了摇头。
“你与姜家联手，姜家交好的几个世家会参与，同样的道理也在对面。牵连只会越来越广，最终只会演变成一场席卷整个燕京的内战。”
“届时，别说顾桐，这天下，将再无你容身之处。”
话音落下，他一拂袖，根本不给纪凡拒绝的机会。
空间变换，两人已出现在第二座府邸之前。
冯家。
贾家。
刘家。
……
纪凡已经麻木了。
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黑袍老人带着他，以同样的方式，抹平了六个曾经在燕京不可一世的修炼世家。
数万条生命，在他眼前无声凋零。
直到第七座府邸前，纪凡终于在黑袍老人动手之前，抢先开口。
“前辈，安家就不用了。”
没有安世清，江城早就没了。
黑袍老人那双眼瞳，不知何时已化为一片血红，缓缓转向纪凡。
“斩草就要除根，不然还会有新的麻烦。”
“我今日所为，不只是帮你复仇，更是在为你扫清前路所有的障碍！”
“这份人情，你不想领，也得领！”
纪凡面露苦笑。
异变陡生！
一道青衣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纪凡甚至没看清对方的样貌。
一道目光，便已洞穿了虚空，穿透了这具分身，直直刺向了远在异空间中的本尊！
“哼。”
黑袍老人冷哼一声，伸手一挥。
纪凡眼前的空间瞬间凝固成一面漆黑的镜子，镜中映出一道模糊的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