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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法则的碎片,在这片空间紊乱的战场中,比外界更加稀少、更加破碎、更加难以捉摸。它们如同最滑溜的游鱼,又似变幻不定的流沙。天演诀全力运转,也只能艰难地捕捉到一丝丝痕迹。
他能清晰地“看”到时间的流淌轨迹,能精准地影响局部区域的时间流速(缓流或加速),甚至能回溯自身片刻前的状态。这些,都代表着他在时间法则上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造诣。
但,大圆满!那层无形的、坚不可摧的隔膜,始终横亘在前!
他尝试了无数次。
他观察冰墙的筑造过程,看着冰魄玄砖在雪依手中诞生、垒砌、融合,试图从中感悟“创造”与“时间沉淀”的关系。
他凝视着那些被冰封的虫族,看着它们在绝对零度下凝固的狰狞姿态,思考着“冻结”与“时间停滞”的异同。
他仰望那永恒暗紫色的天穹,试图感应这片异空间本身可能存在的时间韵律。
他甚至冒险将一丝神识探入空间壁垒的扭曲处,去感受那混乱时空中的时间乱流。
每一次尝试,都有新的感悟,对时间之力的运用也更加精妙、范围更大。他能将时间缓流覆盖方圆十丈,持续三息;能将时间加速作用于自身,使速度再提升三成;回溯的时间也更长、更清晰。
然而,那最关键的一步——将自身对时间的感悟融入法则本源,达到“我意即时间,时间即我意”,在自身意念中构建稳固的时间规则,赋予其如同真实世界般流淌的“重量”与“韵律”——却始终无法触摸!
缺少了岁月的沉淀!缺少了在时间长河中真实跋涉、见证沧海桑田的厚重感悟!这是他无法凭借天赋、悟性和任何外力在短时间内弥补的短板。
瓶颈如山,巍然不动。
秦恒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幽蓝的冰墙和扭曲的虚空,一丝无奈与明悟交织。
他并不急躁,只是将这瓶颈的存在,当作一种修行路上的必然磨砺。他不再强求突破,而是将更多的心神,放在了对八种大圆满法则的进一步交融与掌控上,放在了对天演诀更深层次的体悟上,也放在了…守护上。
守护那道逐渐合拢的冰墙,守护墙内那道清冷的身影。
雪依的消耗是巨大的。连续数月,无休止地抽取冰魄本源,凝聚冰魄玄砖,构筑法则之墙。她的脸色日渐苍白,原本就清冷的气质更添了几分冰雪般的脆弱。
每一次结印,每一次引动天地寒气,都让她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但她从未停歇,眼神始终专注而坚定,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
秦恒默默地守护在她筑墙区域的外围。在她灵力消耗过大,脸色过于苍白时,他会悄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冰墙豁口上,盘膝而坐。
看似在修炼,实则将一缕缕精纯浑厚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无声无息地渡入她的体内,为她补充消耗。
雪依起初身体会微微一僵,但很快便默许了这份无声的支持。她没有回头,只是凝聚冰魄玄砖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丝。
偶尔,在短暂的调息间隙,雪依会停下手中的法诀,走到冰墙尚未合拢的巨大豁口处,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墙外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死寂战场,望着远处扭曲破碎的空间壁垒。寒风吹动她素白的衣袂和如墨的长发,背影单薄而孤寂。
每当这时,秦恒便会结束修炼,无声地走到她身侧几步之外,同样望着墙外的荒芜。两人之间没有言语,只有寒风的呼啸和冰墙筑造发出的低沉嗡鸣。一种奇异的宁静,在沉默中流淌。
雪依手腕上的紫耀手链,在幽蓝冰墙的映衬下,流淌着深邃的星辉。秦恒的目光偶尔会掠过那抹深紫,心中便会涌起复杂的情绪。
而雪依,有时也会无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手链上冰凉的晶石,眼神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与…依赖?
半年时光,就在这冰与火的交织(虫族的威胁与冰雪的筑造)、守护与沉默的陪伴中,悄然流逝。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