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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苏家老宅的飞檐上。苏婉清站在雕花窗前，看着庭院里交错的树影，指尖将丝帕绞出深深的褶皱。楼下传来玻璃杯碎裂的脆响，夹杂着二叔苏明成的怒吼：“这个项目必须交出来！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
手机在掌心震动，她看着屏幕上 “罗嘉怡” 三个字，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罗姐，我…… 我需要帮助。”
一小时后，黑色轿车停在苏家后巷。刘昊推开车门，就见苏婉清提着行李箱从角门跑出来，月白色旗袍的下摆沾着泥点，发髻散乱，平日温婉的眉眼此刻写满惊惶。“他们要抢爷爷留下的医疗器械项目，还说要把我嫁给王聪……”
话音未落，四个黑衣壮汉从巷口追来，为首的脸上有道刀疤：“大小姐，跟我们回去吧。”
刘昊将苏婉清护在身后，折叠棍 “咔” 地弹开，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刀疤脸挥拳打来时，他侧身避开，手肘狠狠撞在对方肋下，同时抬脚踹向第二人的膝盖。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起，剩下两人见状竟掏出了短棍。
“小心！” 苏婉清惊呼着拽住刘昊的衣角。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反手将她推开，折叠棍横扫而出，精准砸在两人手腕上。短棍落地的瞬间，他已欺身而上，三拳两脚便将人摞倒在地。
“上车。” 刘昊拉开车门，苏婉清坐进副驾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后视镜里，刀疤脸挣扎着掏出手机，她忽然想起什么：“他们可能会联系王聪，他一直想吞并苏家的产业。”
刘昊发动汽车的手顿了顿：“系好安全带。”
将苏婉清安置在罗嘉怡的安全屋时，已是深夜。公寓的落地窗外能看见江景，苏婉清捧着热牛奶，看着刘昊检查门窗的背影，忽然轻声说：“谢谢你。” 他的肩膀很宽，黑色 T 恤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刚才在巷口挡在她身前时，像座移不动的山。
刘昊回头时，正撞见她眼底未褪的感激，喉结动了动：“罗总吩咐的。”
手机在这时响起，屏幕上跳着 “赵琳” 的名字。刘昊走到阳台接听，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刘昊，城西仓库发现三具无名尸，现场有蛇形纹身，跟你上次说的秦寒手下特征吻合，但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现在过去。” 刘昊挂断电话，对苏婉清道，“有人守着，别开门。”
刑侦支队的警戒线在仓库外拉出刺眼的白，赵琳正蹲在尸体旁拍照，蓝色警服沾着灰尘，鬓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颊。看到刘昊走来，她眼睛一亮：“你来得正好，死者指甲缝里有特殊纤维，化验显示是军用帐篷材质，但我们查不到来源。”
刘昊戴上手套，俯身查看尸体手腕。除了蛇形纹身，每人虎口处都有层厚茧，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他们不是普通混混。” 他指尖拂过尸体脖颈的淤痕，“勒痕是专业手法，发力点在后颈左侧，凶手惯用左手。”
赵琳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移动：“军用帐篷、专业杀人手法…… 难道跟秦寒的赌场有关？”
“不止。” 刘昊起身走向仓库角落，那里堆着些废弃木箱，其中一个的锁扣有被撬动的痕迹。他用刀撬开箱盖，里面露出半截沾着泥土的军绿色布料，上面绣着个模糊的星标。“这是隐凤组织的标记。”
赵琳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刘昊的眼神闪了闪，记忆深处似乎有碎片划过，却抓不住具体轮廓：“以前见过。” 他拿出手机拍下布料，“秦寒可能在跟境外势力勾结，这批货或许是他们交易的筹码。”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刘昊跟着赵琳回警局做笔录。走廊里，她忽然递来个保温杯：“姜茶，驱驱寒。” 水汽模糊了她的眼镜片，“这次真的多亏你，不然我们还在瞎忙活。”
刘昊接过杯子，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窗外的晨光漫进来，照在赵琳认真整理卷宗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柔和了她平日的锐利。
离开警局时，手机收到两条信息。苏婉清发来的：“我做了些点心，放在你车上了，谢谢你昨晚的保护。” 赵琳则发了张照片，是仓库角落的星标布料特写，配文：“查到新线索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刘昊发动汽车，后视镜里的警局大楼越来越远。他摸了摸口袋里苏婉清塞的桂花糕，又看了眼手机里赵琳发来的照片，忽然觉得这个清晨，藏着比雾气更复杂的东西。而他，就像站在两条岔路的交点，一边是豪门纷争里需要守护的温婉，一边是罪案迷雾中亟待破解的线索。
车驶过跨江大桥时，阳光刺破云层，在江面上撒下金箔般的光斑。刘昊握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 无论是苏家的医疗器械项目，还是秦寒背后的隐凤组织，都像缠在一起的藤蔓，正悄悄伸向更深的暗处。而他知道，自己必须像把锋利的刀，随时准备斩断这些危险的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