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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的眼泪稀里哗啦，汹涌而下。
常度也配合着倾身，在一寸之距，迎春手指停下了，害怕再进一步，这一份真实就会被打碎。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常度把迎春的手指往自己脸上按了按，让她感到实在。
“咱不做那劳什子伴读了，我明天就向圣上请旨……”
迎春刚触碰到他的脸，被烫到般急忙撒手。
可他的脸，被夜风侵袭得结了冰霜。
他看了一眼她撒开的手，定定看向迎春，狭长的丹凤眼会说话，一闪一闪，世间万千的好听话尽在这一对举世无双的眸子当中酝酿。
“我们先去唐州，等平了淮西，还有河西、安西、北庭、安东、安南……”
“大衍万里疆土，用得着我，也容得下你！”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睛是夜里最亮的两颗星星，柔软而熠熠生辉。
少年人的情绪滚烫，也永远怀有希望。
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
迎春刚止住眼泪，眼里不自觉又热起来。
“我……”常度问得隐晦，迎春心里也打起鼓来。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她都是眼看着。
话本里大肆渲染平淮西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更有传闻的“皇太女”对他俯首帖耳依计行事，成全冠绝大衍的不世功业……
而他的微时，那些流汗流血流泪的细枝末节，她耳闻或者目睹，也成为这十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情深意切之时，后来的她不断回溯，但她却在此刻大煞风景，想到一个人，想起一些事。
她畏缩了。
“迎娘，不着急……你慢慢想……”
常度虚虚握着迎春的双肩，克制着把她一拥入怀的冲动，只等她一声令下。
“祖母给你的人选你没有合意的，我嘛……也提供一个人样子，先知道自己不喜欢什么样的，往后也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了……”常度满脸通红，热血要滴出来似的，又羞又恼，按下胸腔一处被拥堵的不快，拼命找补。
也让迎春面上，也好看一些。
唯一庆幸的是，这会儿是夜里，火把灯笼微弱的光线掩映，他们各自心慌，谁也看不出谁红了脸。
夏栀深深低着头，落到几步，与常度领着的金吾卫小队识趣地慢慢走着。
到了辅兴坊东门，常度凭鱼符查看了夜间出坊门记录，便改了主意。
“常某想起来了，贾二娘子同陈娘子是在掖庭宫西门百步内被顾队正与韦队副拿住的，须监门卫协同处理，咱们去安福门夹城复道的监门卫巡院坐坐……”
“好。”迎春应道，把常度给她披上的斗篷系带系紧。
万幸中的不幸，纪绿沉得知她被骗走，闯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