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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的机械臂穿透烛龙胸甲时，陆沉嗅到了时间腐败的气味。机甲内部管线裸露如血管，能源核心的蓝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那是量子蛞蝓在啃食光子，每一口都让机甲衰老十年。
"能源核心输出跌破临界值。"烛龙的电子音夹杂着电流杂音，"本机将在117秒后停机。"
夜叉机甲突然抽回手臂。赤霄左半身的人类皮肤下凸起游走的光斑，右手机械指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她踉跄后退两步，喉咙里迸出两种音色的嘶吼：
"毁掉它...必须毁掉..."（沙哑的电子音）
"给我...扳手..."（少女的哭腔）
陆沉将腰间的碳钢扳手抛向空中。赤霄的机械右手本能地抓向武器，人类左手却抢先截获扳手，指腹摩挲着柄身褪色的绝缘胶带——那是十五岁生日时陆沉缠的防滑层。
"记得吗？"陆沉在公共频道低语，"你教我的第一课：机甲濒死时，要逆向拆解敌人的能源..."
赤霄的身体猛然僵直。人类左手突然暴起，扳手狠狠砸向自己右臂肘关节！金属外壳凹陷的刹那，她的机械眼瞳孔分裂成双重影像：左瞳是旋转的星图，右瞳却是维修舱的全息蓝图。
"警告！目标生物信号紊乱！"烛龙突然报警。
赤霄的腹腔内传出金属撕裂声。她的人类左手探入机甲腹部裂口，扯出缠绕蛞蝓的能量管线，动作精准如外科手术。当扳手卡进能源接口逆时针旋转时，夜叉机甲后背装甲轰然脱落，露出脊椎位置的主能源匣——匣体表面印着财阀的黑色鸢尾徽章，而徽章中央插着半截断裂的蓝芯片！
"霄..."陆沉瞳孔骤缩。这是第二人格"霄"在主人格压制下制造的机关！
赤霄的扳手砸碎能源匣外壳。内部不是反应堆，而是上百只休眠的量子蛞蝓，它们包裹着一颗幽蓝的立方晶体——正是烛龙同款但体积缩水百倍的量子核心！
"吃吧。"她将立方晶体抛向烛龙，"别饿着..."
烛龙的机械臂凌空接住晶体。接入瞬间，机甲独眼迸发出超新星般的强光，胸甲裂缝中伸出亿万纳米探针，贪婪地吸收着能量。而赤霄突然跪倒在地，人类左手的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下方银白色的金属骨骼。
"追踪剂..."她抬起正在金属化的脸，"在你血液里...有东西醒了..."
陆沉猛地扯开作战服。胸膛的伤口处，财阀注射的追踪剂正泛起珍珠母光泽，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阴影。烛龙投射出显微扫描图：菌丝状微生物正在啃食他细胞内的线粒体，被啃噬的细胞诡异地逆生长回干细胞状态！
"量子蛞蝓幼虫。"AI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震颤，"它们以时间粒子为食，宿主伤口会陷入无限愈合循环。"
赤霄突然扑到控制台前。金属化的左手撕开面板，扯出两根裸露的导线插入自己太阳穴！电流火花中，她的机械义眼投射出三维分子模型——正是幼虫的结构图，要害处标记着陆沉熟悉的维修符号。
"用...微波共振..."她的声音断在电子杂音里，右半身突然暴起，粒子刀直刺陆沉心口！
铛！
烛龙的机械臂格开攻击。陆沉趁机将机甲微波炮对准自己胸膛，频率锁定在赤霄标注的7.23赫兹。开火前的刹那，他突然看清分子模型角落的签名——那是"霄"用纳米级刻痕留下的星际坐标！
微波脉冲贯穿胸腔。剧痛中陆沉看见皮肤下的阴影疯狂扭曲，幼虫被共振频率震成半透明结晶。而赤霄趁此机会，用扳手撬开自己后颈的装甲板，将裸露的神经接口怼进烛龙的中枢线路！
"读取我！"双重声线在机甲内轰鸣，"黑芯片的密码在..."
海量数据流冲垮系统。陆沉在眩晕中看见恐怖真相：月球齿轮天体的核心，悬浮着上万具赤霄克隆体的残骸。而真正的白羽被神经索吊在中央，她的银血正通过管道输送给某具腹部隆起的克隆体——那里面孕育着齿轮状外星胚胎！
"双生子...是孵化器..."陆沉在数据风暴中呕血。
赤霄突然扯断神经链接。她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倒地，腹腔传出蛋壳碎裂的脆响。皮肤表面凸起游动的肿块，仿佛有怪物即将破体而出。
"烧了...我..."她的人类左手抓住陆沉脚踝，"在'它'醒来前..."
烛龙的微波炮再次充能。但光束瞄准赤霄的瞬间，她的机械右臂突然插入地面电缆，整座空间站的电力涌入身体！强光中传出胚胎的尖啸，以及赤霄最后的人声：
"坐标...是陷阱...去找..."
爆炸气浪将陆沉掀飞。待视野清晰时，赤霄原先的位置只剩焦黑骨架，腹腔内嵌着半颗破碎的齿轮状肉卵。而肉卵表面粘着张烧焦的照片——正是贫民窟小屋，背面用血写着：
"他们给所有机甲装了蛞蝓卵"
烛龙突然剧烈震颤。机甲内壁渗出珍珠母光泽的黏液，纳米机器人正被幼虫啃食。AI的警报淹没在空间站崩塌的轰鸣中：
"侦测到财阀舰队折跃信号...携带行星级蛞蝓孵化器..."
陆沉砸碎紧急逃生舱按钮。弹射前最后一瞥，他看见焦黑骨架的手指动了动，蘸着黏液在地面画出歪扭的星际坐标——正是三百年前方舟舰队消失的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