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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散尽的清明没能持续片刻,另一种更宏大、更直接的碾压便轰然降临。
这不是意识层面的侵蚀,而是规则层面的暴力否定,是因果链条被强行绷断、反弹的刺耳裂帛声!
悬在盟约祭坛上空的万族气运华盖——那由无数细密流光编织、象征互助共存的璀璨网络,正被无数凭空浮现、粗粝冰冷的暗灰色因果锁链强行缠绕、勒紧。
锁链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华盖上原本和谐流转的流光被勒得扭曲、黯淡,甚至迸溅出破碎的火星。
耳边没有雷鸣,却有亿万个微弱承诺被违背时的叹息、盟誓被撕裂时的脆响,还有根基动摇的沉闷轰鸣,混在一起成了令人心悸的哀歌。
站在祭坛上,能清楚感觉到脚下这座由信念凝聚的玉石台基在剧烈震颤,好像随时会崩塌。
空气重得像铅,带着金属锈蚀的腥气和誓言焚毁的焦糊味,压在每个参与盟誓者的神魂上。
鼻间满是浓烈的背叛的苦涩、反噬的灼热,还有一种来自更高层面的、冰冷的审判意味。
震荡的盟约祭坛缠着背誓心魔,这里是对“信”本身的剿杀之地。
每一条因果锁链都精准地缠在华盖网络的节点上——那些是具体盟约条款的因果显化。
“互不侵犯”“共抗外敌”“资源共享”……锁链勒入,这些条款的道韵光芒就飞速黯淡,它们代表的“约束力”和“保障”正被强行抹除。
锁链绷紧的同时,无数扭曲、模糊、散发着“猜忌”“自私”“恐惧”气息的暗影从祭坛四周的阴影里爬出,那是背誓心魔。
它们不做实体攻击,直接融入参与盟誓者的影子,在耳边低语着盟友不可靠、付出不值得、独自逃亡有好处……想从内部瓦解盟约的根基——信任。
祭坛最中央,那卷由石猴与诸族首领共同签署、以心血道纹书写的混沌金卷,也就是盟约本体,表面光华剧烈闪烁,上面千古不易的盟誓文字竟开始模糊、抖动,像要被无形的橡皮擦去。
卷轴本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逆——天——契——当——诛——!!!”
一声冰冷、恢弘、不带任何情绪,仿佛从九天传来的法则审判之音,从无数因果锁链的源头轰然降下。
随着审判,锁链猛地亮起刺目的惩戒雷光,不毁灭肉身,却直接灼烧、撕裂与盟约相关的因果线与功德气运!
更有一股无形的、针对“叛逆”意志本身的庞大压力,像整个苍穹塌陷,狠狠压向祭坛上的每一个生灵。
这审判藏着终极法则。
“噗——!”
修为稍弱的几位妖族长老猛地喷出含着道基精粹的金血,脸色瞬间灰败。
他们与盟约关联最深,此刻首当其冲。
雷光顺着因果线烧来,直接削弱他们苦修万载的道行,动摇力量根源!
甚至有人本命法宝上的灵光都开始黯淡。
能看到他们体内的修为流光正被强行抽离,通过锁链汇向虚无高处。
雷光灼烧时,那些背誓心魔在天道压力的滋养下骤然壮大、清晰!
它们变成最信任之人的模样,用最阴毒的语言,精准打击每个生灵的心理弱点。
一位人族将领看到“死去的战友”质问为何与昔日仇敌结盟;一位巫族勇士听到“祖巫低语”斥责他背叛传统……内部猜忌的裂缝瞬间扩大!
已有定力不足者眼神闪烁,下意识想后退,脱离祭坛范围。
外部规则的碾压和内部信任的瓦解形成双重绝杀,道基将毁,盟约将崩!
祭坛震颤得越来越厉害,边缘处已经开始碎裂。
混沌金卷上的文字越来越淡。
诸族首领大多面色苍白,奋力抵抗,却难掩颓势。
那冰冷的审判之音,像最终判决,回响在每个绝望的心头。
“老贼天!”
一声炸雷般的怒叱撕裂审判之音!
石猴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祭坛玉石炸裂!
他没抬头望天,反倒猛地咬破舌尖,逼出一口滚烫的、燃着混沌火焰的先天精血,狠狠喷向那卷光华黯淡的混沌金卷!
这动作里是情绪驱动,不是恐惧,是被这蛮横无理、直接否定“努力”与“希望”的所谓“天命”激起的滔天暴怒与不屈!
他无视自身道基传来的撕裂痛楚,双目赤红,手指蘸着燃烧的精血,要在那即将模糊的金卷上,强行重书盟约!
“你的噬——”
他声音因极致愤怒而嘶哑,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带着血沫,“——燃不尽万族血的火!”
“轰————————!!!”
那口混沌精血碰到金卷的刹那,整卷金卷像被投入太阳核心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