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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草籽那淬毒般的目光逼视下,阿花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灵魂,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接过了那支冰冷的骨叉。她枯槁的手臂紧紧抱着怀中冰冷的婴儿,一步步,如同走向刑场,挪到石墙边缘。浑浊冰冷的积水没过了她的小腿,刺骨的寒意让她猛地一颤。她低头看着怀中婴儿青紫冰冷的小脸,无声的泪水滴落在婴儿冰冷的额头上,瞬间凝结成冰珠。
“木牙!”草籽冰冷的目光转向那个半大孩子。孩子惊恐地看着阿花,又看看草籽,小脸惨白如纸。“你年幼,赐你短矛一支。准你在浅水处,协助石脊、驱赶鱼群。每日需驱鱼入浅水三次,或自获小鱼一条。”
木牙颤抖着接过一支磨尖的肋骨短矛,看着下方冰冷的积水,又看看阿花姐姐怀中那个冰冷的婴儿,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鱼获之域”分配完毕。残酷的生存指标如同冰冷的绞索,套在了三个最弱小者的脖子上。
草籽的目光转向“搏命之域”的三人——石爪(青年)、草根、火石。这三人的眼神更加复杂,绝望中混杂着被逼出来的凶狠和一丝不甘。
“石爪!”草籽点向那个相对强壮的青年,“赐你长矛一支,准你深入‘搏命之域’边缘,探察水流,寻找可能被淹死的大型野兽残骸!每日需探明一处新域,或带回可食腐肉一块!遇险,自行承担!”
石爪青年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沉默地接过一支最长的、用某种大型兽腿骨磨制的骨矛。
“草根!”草籽看向沉默的中年汉子,“赐你骨叉骨矛各一,准你在‘搏命之域’中部巡弋,主攻可能出现的活鱼或小型水兽!每日需获中鱼一条,或小型水兽一只!不足者,削减口粮!”
草根沉默地点点头,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过武器。
“火石!”草籽最后看向那个眼神凶狠的瘦高男人,“赐你重矛一支!你体魄尚可,负责‘搏命之域’深处巡防!警惕暗流、漩涡及可能的凶兽!若遇大型活物,需主动攻击!猎获者,可多分血肉!畏缩者……”草籽的目光冰冷如刀,“…以逃兵论处!投喂死域!”
火石眼中凶光一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闷吼,一把抓过那支最粗重、矛头用几根骨刺捆扎而成的重矛,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矛杆,指节发白。
冰冷的分配完成。简陋的骨制武器分发到每个人手中,如同握住了通往不同地狱的门票。
草籽将那块散发着非人寒意的燧石符片,重重按在秦霄胸口旁边一块凝结着厚厚冰晶的岩石上。符片上的灰白“浆液”接触到极寒的岩石,光芒似乎更盛了一分,寒意刺骨。
“规矩刻于此!每日暮时,按符片所示区域,依令缴获!猎物归符印统一分配!私藏者……死!”草籽冰冷的声音在石墙顶端回荡,“现在!入猎场!”
命令如同最后的丧钟。
石脊枯槁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腰间的藤索被石墙上两个相对完好的族人死死拉住。他一手拄着骨矛,一手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咳嗽,枯瘦的双腿颤抖着,一步步踏入浑浊冰冷的积水中。齐胸的冰水瞬间淹没了他,刺骨的寒意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但他被藤索拉着,无法倒下,只能如同溺水者般在冰水中挣扎,咳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浊水。
阿花抱着怀中冰冷的婴儿,枯槁的脸上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死寂的麻木。她一手紧紧抱着襁褓,一手握着冰冷的骨叉,一步步走入水中。冰水没过了她的腰,没过了她的胸口,刺骨的寒意让她怀中的婴儿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如同小猫咽气般的抽泣。阿花的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婴儿青紫的小脸,死寂麻木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撕裂灵魂般的痛苦!但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咬出了鲜血,继续向前,任由冰水淹没到脖颈,只将婴儿冰冷的小脸艰难地托出水面。
木牙看着石脊爷爷的挣扎和阿花姐姐的绝望,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他紧紧攥着那根肋骨短矛,如同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步步挪向浅水区,冰水没过他的膝盖,刺骨的寒意让他牙齿疯狂打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短矛。
“搏命之域”的三人也相继下水。石爪(青年)咬着牙,强忍着刺骨的冰寒,试探着向更深处摸索。草根沉默地握着武器,警惕地扫视着浑浊的水面。火石则低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主动挥舞着重矛,搅动水流,向着昏暗的深处走去。
石墙顶端,只剩下草籽和另外两个负责拉拽藤索、警戒和看守符片、菜窖的族人。草籽枯槁的身体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覆盖着薄霜。他浑浊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下方那片新划定的、残酷的“猎场”。
浑浊冰冷的水面上,几个枯槁的身影在绝望中挣扎、摸索。石脊在浅水区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弯腰试图用骨矛刺向浑浊的水底,都牵动藤索,引来拉拽族人吃力的闷哼。阿花如同雕塑般站在齐颈深的冰水中,怀中的婴儿不再有任何声息。她只是死死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托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另一只握着骨叉的手僵硬地垂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翻滚的浊水,仿佛灵魂早已随着怀中冰冷的小身体一同死去。木牙在浅水区徒劳地挥舞着短矛,试图驱赶根本不存在的鱼群,小小的身体在冰寒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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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命之域”深处,突然传来火石一声压抑的、混合着痛苦和凶狠的怒吼!接着是重矛搅动水流的剧烈哗啦声!似乎遇到了什么东西!但浑浊的水面翻滚了几下,便再次恢复了死寂。火石的身影从稍远些的水面冒出来,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未能得手的暴躁,他手中的重矛矛尖上,似乎沾着一缕暗色的、不知是水草还是血迹的污物。
时间在冰冷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没有欢呼,没有收获的喜悦。只有压抑的咳嗽声、牙齿打颤声、藤索摩擦岩石的吱呀声,以及冰水拍打身体的单调声响。
暮色(洞顶天光的微弱变化)降临。草籽枯槁的身体动了动。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水面。
石脊被藤索艰难地拖拽回来,枯槁的身体几乎冻僵,嘴唇乌紫,手中空空如也,只有骨矛尖端沾着一点浑浊的泥浆。他瘫倒在石墙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咳嗽着,咳出的不再是血块,而是带着冰碴的血沫。
阿花如同行尸走肉般,抱着怀中那个早已冰冷僵硬的婴儿襁褓,一步步从冰水中走出。她的嘴唇冻得发黑,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只有托着襁褓的手臂依旧维持着最后的姿势。她走到草籽面前,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焦点,只是极其缓慢地、如同放下千斤重担般,将怀中那个冰冷的襁褓,轻轻放在了草籽脚边冰冷的岩石上。襁褓散开,露出里面婴儿青紫冰冷、小腿灰黑溃烂的小小尸体。
草籽冰冷的目光扫过婴儿的尸体,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枯槁的手指指向那个襁褓,对负责看守的族人嘶哑命令:“收好。明日投入‘搏命之域’,诱饵。”
阿花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草籽,里面翻涌着无边的怨恨和死寂。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猛地转过身,不再看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挪回角落,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无声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瞬间冻结在冰冷的脸颊上。
木牙也回来了,小脸冻得发青,手中空空如也,只有短矛尖端断了一小截。他惊恐地看着草籽,又看看阿花姐姐脚边那个冰冷的襁褓,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搏命之域”的三人陆续返回。石爪(青年)带回了一小段被水泡得发白、看不出原貌的动物残肢,散发着淡淡的腐臭。草根手中提着一只巴掌大小、同样冻得僵硬的死鱼,鱼眼浑浊。火石则骂骂咧咧,重矛上只挂着一缕缠绕的水草,一无所获。
草籽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秤砣,扫过这些微末得可怜的“收获”。他枯槁的手,缓缓伸向那块按在冰岩上的燧石符片。
冰冷的“灾后重分猎场”,在浸透鲜血、冻结灵魂的绝望中,完成了第一次冰冷的“生产”。收获微乎其微,代价却沉重得令人窒息——一个婴儿彻底冰冷的尸体,和所有幸存者眼中那彻底熄灭的、最后一丝名为希望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