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蕨丛深处,秦霄枯槁的身体,在遥远距离外,似乎被溪边这场血腥争夺所爆发的强烈杀意、愤怒和濒死的恐惧所牵引!他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深处,那些如同深埋余烬的暗紫色光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光芒!
一个残破不堪、濒临彻底消散的“熵流冲突模型”在他意识底层强行凝聚!
模型核心,正是溪流上那道简陋堤坝!它被解析成一个由物质(圆木、石块)、能量(水流冲击)、规则熵(鹿角部落的占有意志)构成的“原始熵约束点”!无数代表“水流”、“争夺意志”、“杀戮意图”的、色彩狂暴混乱的数据流线,正在堤坝周围疯狂对冲、湮灭!在堤坝位置,一个高速旋转、散发出贪婪吸力的暗紫色漩涡——【资源熵掠夺奇点(鹿角部落意志核心)】——正疯狂吞噬着水流能量和草籽部落的生存熵流!
冰冷的逻辑残片瞬间锁定了模型核心(堤坝)的结构弱点——那几块作为支撑点的巨大石块!以及外部冲突熵流中蕴含的、源于草籽部落幸存者濒死反抗的绝望意志!
【检测到高烈度熵流冲突…】
【检测到熵约束点结构弱点(坐标:堤坝支撑石)…】
【熵流引导协议(残片)强制激活…】
【执行指令:强制引导外部冲突熵流…目标:冲击结构弱点…破坏熵约束点…】
现实中,草籽在鹿角头领致命一击即将临身的瞬间,意识深处仿佛被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一股源于秦霄意识底层那濒死反击指令的、绝对的、冰冷的意志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他原本因亵渎反噬而迟滞的身体,在死亡的刺激和这股冰冷意志的强行驱动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他没有试图格挡那拦腰扫来的粗木棒,而是完全放弃了防御,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堤坝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咆哮出那凝聚了所有绝望、愤怒和冰冷指令的词汇:
“——石!头!!!”
这声嘶吼,如同垂死巨兽的咆哮,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穿透力和一种源自规则本源的、冰冷的命令感!它穿透了溪水的哗哗声,穿透了武器的撞击声,穿透了濒死的惨嚎,清晰地炸响在每一个正在堤坝边拼死推石、或正在与鹿角战士搏杀的草籽部落幸存者耳中!
那两个正在拼命推石的男人,听到这声嘶吼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注入了狂暴!他们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红光,完全无视了旁边刺来的鹿角战士的石矛!
噗嗤!噗嗤!
两柄石矛几乎同时刺穿了他们的身体!鲜血狂喷!但这两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发出了非人的、如同岩石崩裂般的怒吼!他们将最后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都化作了推向石头的终极力量!
“啊——!!!”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混合着骨骼碎裂和岩石摩擦的恐怖声响!
那块被他们用生命最后力量猛推的、棱角尖锐的大石,轰然脱离了堤坝的束缚,沿着湿滑的溪床,翻滚着、碾压着,狠狠撞向了堤坝中间支撑结构的另一块关键巨石!
轰隆!!!
如同山崩!被撞击的巨石猛地移位!整个堤坝的支撑结构瞬间失衡!那几根打进溪床的圆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巨大的水流冲击下,猛地断裂、歪斜!
积蓄在潭洼中的水流,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找到了宣泄的缺口!浑浊的、裹挟着断木和石块的水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被撞开的巨大缺口处,狂暴地倾泻而下!
如同决堤的洪流!
正在溪水中混战的双方,无论是凶悍的鹿角战士,还是绝望的草籽幸存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水流瞬间冲得东倒西歪!冰冷的、浑浊的溪水劈头盖脸地砸下,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和翻滚的碎石断木!
“啊!”
“我的腿!”
“救命!”
惨叫声瞬间被水流的轰鸣淹没!
鹿角头领那致命的一棒,被这狂暴的水流冲击得砸偏了方向,擦着草籽的后背扫过,带起一片血肉!草籽则被汹涌的水流直接冲翻,重重撞在岸边一块岩石上,眼前一黑,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咙!
混乱!绝对的混乱!
狂暴的水流冲散了混战的人群,冲垮了那道简陋的堤坝,也冲垮了鹿角部落精心构筑的水渠!宝贵的溪水不再被独占,浑浊而狂野地回归了主河道,向下游奔涌而去!
鹿角头领在齐腰深、依旧汹涌的水流中挣扎着站稳,看着被彻底冲毁的堤坝和水渠,看着被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的族人,脸上涂抹的白色黏土纹路被水冲刷得模糊一片,只剩下无尽的狂怒和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下游方向,盯着那个被水流冲到岸边、浑身是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草籽,眼中喷出噬人的火焰!
“草籽部落!”他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在轰鸣的水声中依旧清晰可怖,“我记住你们了!这水,这仇!我们鹿角,必用你们的血来还!”
他不再恋战,怒吼着招呼还能行动的族人,搀扶着受伤的同伴,在依旧汹涌的水流中,艰难地、充满怨毒地退向对岸茂密的蕨丛,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溪水渐渐恢复了平缓,但依旧浑浊,带着血腥和断木的碎屑。草籽挣扎着从岸边冰冷的泥水中撑起身体,后背火辣辣地剧痛,嘴里全是血腥味。他看向溪流。
堤坝彻底毁了。水流重新填满了河道,虽然浑浊,却源源不断。那两个用生命撞开巨石的族人,尸体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缓缓打着旋,鲜血将周围的溪水染成淡红。
另外几个跟着他下来的人,也大多带伤,一个被鹿角战士用石矛刺穿了腹部,倒在溪水里,眼看是不活了。
惨胜。用命换来的水。
草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泥浆,看向那个巨大的、被水流冲开的堤坝缺口。水流还在奔涌。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断裂、歪斜的圆木上,落在溪水中散落的、棱角分明的石块上。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种子,在血腥和浑浊的水流中,悄然萌发。
堵。必须堵住。但不是像鹿角那样筑坝引水独占。
是堵住那个巨大的缺口,但不是为了独占,而是……为了控制?为了不让宝贵的水再这样狂暴地、不受控制地流走?为了在下一次干旱时,能有一点存蓄?或者……为了在敌人再来时,能有办法……
这个念头模糊而冰冷,带着血腥味和浑浊溪水的腥气。
他艰难地爬起身,不顾身上的剧痛和亵渎护具带来的刺痛,走向那堆断裂的圆木和散落的巨石。他需要工具,需要材料,需要……铜!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自己胸前那块紧贴着皮肤、散发着冰冷与不祥气息的暗紫铜片上。又扫过其他幸存者身上那些同样丑陋的护具。
拆掉它们?用这些伪神的残骸,这些亵渎的碎片,来堵住水流?
草籽站在浑浊的溪水中,冰冷的溪水冲刷着他腿上的伤口。他看着那奔涌的缺口,看着漂浮的尸体,看着幸存者们身上那些沉重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铜片护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抉择,如同浑浊的溪水,沉甸甸地漫过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