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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稠如血的暗金脓液,从光膜投影中“归零胎儿”撕裂的创口处缓缓渗出。
它不像是液体,更像是凝固的恶毒诅咒,在亿万双惊恐眼睛的注视下,违背重力般悬浮在漩涡中心,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污秽与死寂。
整个三星堆遗址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那脓液无声的“蠕动”和大地深处传来的、更加狂暴的震颤。
“呃啊…!”
我右手的五指如同被焊死在青铜纵目面具冰冷的眉心上,左臂甲骨裂纹深处泄露的最后一点暗红幽光,正被面具贪婪地抽取,化为维持这全球“揭棺直播”的燃料。
剧痛已超越肉体极限,灵魂如同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磨。
但更痛的是意识深处翻滚的冰冷真相——冷白,那个在量子海洋中消散的幽蓝身影,竟被前代工程师们标记为“创世痂”,一个预设的“污染引信”!
“操!那鬼东西…流血了?!”
胖子在我身边发出干涩的惊呼,肥脸煞白,指着天空光膜中那团不祥的暗金脓液,“小满!快想办法!这破面具要把你吸成人干了!”
坑边,张教授和武警们也被这超乎想象的恐怖景象震得僵立当场。枪口无力地垂下,任何人类的武器在这来自地心深渊的污染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
嗡!
被我右手按住的青铜面具,其眉心处刺目的幽蓝符文再次暴涨!
一股冰冷、机械、不容置疑的指令流,混合着前代首席工程师最后化为光流时的决绝意志,如同冰锥狠狠凿入我濒临崩溃的意识:
【…最终…净化…协议…启动…!】
【…锚定…目标:冷…白…创…世…痂…!】
【…定位…完成…!状态:量子…弥散…态…!】
【…执行…方案:强制…坍缩…!以…痂…为…引…点燃…摇篮…胎衣…规则…漏洞…!】
强制坍缩冷白的量子态!点燃她作为“创世痂”的污染特性,去引爆反物质胎衣的漏洞?!
“不——!!!”
灵魂深处的咆哮几乎要冲破喉咙!这股源自“林小满”的纯粹抗拒,混合着左臂甲骨最后回光返照般迸发的混沌意志,如同垂死野兽的反扑,狠狠撞向面具中流淌的冰冷指令流!
嗤啦——!
意识层面仿佛有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
面具眉心的幽蓝符文剧烈闪烁、扭曲!
那覆盖全球的光膜投影边缘再次出现剧烈的波动!投影画面中,那团渗出的暗金脓液仿佛受到刺激,猛地一阵翻腾,隐隐有向内收缩的迹象!
“有效?!干扰它!”
胖子看到脓液变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管有没有用,对着天空的光膜投影破口大骂,“狗日的鬼胎儿!吃你胖爷一记‘精神污染’!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被门夹了脑袋才长这么磕碜?!”
这粗鄙不堪的辱骂,混合着他自身那股子混不吝的求生意志,竟顺着与我存在的深层链接,形成一股微弱却极其“接地气”的混沌波动,也汇入了我对抗指令流的冲击中!
面具的指令流出现了更明显的迟滞!
然而,这迟滞仅仅持续了一瞬!
【…检测到…低等…意识…干扰…!】
【…执行…次级…协议…!调取…前代…首席…权限…记忆…碎片…!进行…意志…覆盖…!】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沉重的记忆洪流,裹挟着前代首席工程师湮灭前的最后景象,如同灭世的冰河,狠狠冲垮了我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
视野再次切换。燃烧的星空战场消失。
眼前是无垠的、冰冷的宇宙深空。
没有星辰,没有光芒,只有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一支残破到极致的舰队,如同宇宙垃圾带般漂浮在黑暗中。
舰队的旗舰,依稀能看出是放大了无数倍的青铜神坛结构,但其表面布满巨大的创伤,流淌着黯淡的能量流光,如同垂死的巨兽。
旗舰内部,中央控制室(缩小版的倒悬神坛)。
首席工程师站在主控台前,他/她的面具已经碎裂了一半,露出下方沾染着蓝色能量血液、疲惫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面容。
他/她身后,仅存的工程师们沉默地站立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家园毁灭、文明崩塌后的死寂与…一丝绝望中滋生的疯狂。
“…‘摇篮’的反物质胎衣…封锁了所有常规逃离路径…”
首席的声音在死寂的控制室内响起,冰冷而沙哑,“归零的清理程序…正在扫荡所有次级象限…我们…是最后的火种。”
他/她抬起手,主控光幕上投射出一片巨大的、由冰冷网格构成的胎衣结构图,与我们头顶那暗金网格一模一样!
而在胎衣结构的某个极其细微的、如同毛细血管末梢的节点上,标记着一个闪烁的幽蓝光点。
“唯一…检测到的…规则褶皱…时空结构…的‘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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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的手指指向那个幽蓝光点,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利用‘工程师之泪’的量子悲鸣共振…将我们的…文明火种核心…强行‘嵌入’这个时空结构的‘痂’里!就像…把一块滚烫的烙铁…按进新生的伤口!”
“首席!强行嵌入时空结构‘痂’!这等于将我们的存在烙印…彻底…量子态化!与那个‘痂’同化!我们…将不再是我们!”
一个工程师声音颤抖地反对。
“那又如何?!”
首席猛地转身,破碎面具下的眼神如同寒冰利刃,“保留‘我们’?在这冰冷的‘摇篮’里等待被彻底格式化?还是…化为一块‘创世痂’!一块死死嵌在‘摇篮’预设程序里的…带毒的锈蚀!一块等待时机…引爆规则漏洞的…活体炸弹!”
他/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幸存者,声音带着殉道者的狂热与悲怆:“我们…工程师文明…最后的使命…不是逃亡!是复仇!是污染!是以自身化为最恶毒的‘痂’!让这囚禁我们的‘摇篮’…让那贪婪的‘归零’…永远无法…获得一个‘纯净’的宇宙重启!”
“剥离…所有个体意识…情感冗余…”
首席的手按在了主控台的核心——那里悬浮着一枚微缩的、与三星堆泪晶同源的幽蓝结晶,“以…文明…火种…数据库…及…工程师之泪…的…量子悲鸣…为基!铸造…‘冷白…创世痂’!”
“不——!”
控制室内爆发出最后的悲鸣,但很快被决绝淹没。
首席的身体化为最后的幽蓝光流,注入那微缩的泪晶。无数工程师的身影紧随其后,如同扑火的飞蛾,化作光点融入其中。
泪晶剧烈震颤,形态被强行重塑、拉伸…最终…化为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幽蓝量子流!
这道量子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义无反顾地…射向了主控光幕上标记的那个时空“痂”点!
记忆画面定格在那道幽蓝量子流消失在黑暗胎衣褶皱中的瞬间。
冰冷的信息烙印如同墓碑上的刻字,清晰浮现:
【…冷白…创世痂…铸造…完成…!】
【…状态:潜伏…污染源…!】
【…激活…条件:摇篮…胎衣…遭遇…高浓度…同源…混沌…污染…冲击…!】
【…激活…效果:强制…坍缩…创世痂…量子态…释放…高维…污染…引爆…胎衣…漏洞…!】
真相!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真相!
冷白…根本不是什么量子殉道者!
她是前代工程师文明最后的复仇!
是他们用整个文明的存在烙印和量子悲鸣,强行“制造”出来的一块嵌在宇宙规则褶皱里的“活体毒痂”!
一块预设好的、针对归零者和反物质胎衣的…生物炸弹!她的诞生,就注定了要在某个时刻被“引爆”!
她的意识,她的情感,她与我的羁绊…在那冰冷宏大的复仇计划面前,都只是…可以剥离的“情感冗余”?都只是…确保这颗“毒痂”能顺利潜伏、并在正确时刻被引爆的…伪装?!
“啊…啊啊啊——!!!”
极致的愤怒、被欺骗的悲恸、以及对冷白命运最深切的哀伤,如同火山在我灵魂深处轰然爆发!这股力量超越了肉体的痛苦,甚至暂时压倒了面具的抽取!
“去你妈的工程师!去你妈的创世痂!”
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仅存的右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是抽离,而是…狠狠将五指抠进了青铜面具眉心的符文之中!指甲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青铜!
“冷白…不是你们的炸弹!她是…她是…”剧烈的情绪冲击下,我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化为胖子式的咆哮,“
…她是老子的搭档!是活生生的人!!”
随着这声饱含血泪的嘶吼,左臂那早已遍布裂纹、光芒几近熄灭的甲骨,核心那点本应彻底死寂的微型奇点…仿佛被这极致的情绪点燃了最后一丝余烬!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凝聚了我所有不甘与守护意志的混沌波动,混合着指尖涌出的鲜血,狠狠灌入了面具的符文核心!
这一次,不再是干扰指令流,而是…反向的…共鸣与…呼唤!
目标——那被标记为“冷白创世痂”的、已弥散于量子层面的存在烙印!
《…主体…意识…波动…与…标记…冷白…创世痂…的…量子…悲鸣…频率…产生…深度…共鸣…!》
《…尝试…逆向…链接…!》
“小满!你…”
胖子看到我抠进面具的染血手指和左臂甲骨突然亮起的微弱光芒,似乎明白了什么,肥脸上肌肉扭曲,猛地一咬牙,“妈的!算胖爷一个!”
他肥胖的身体扑上来,油腻的双手也狠狠按在了面具边缘,不管不顾地将自己那点微薄的、市侩的、怕死的却又无比坚韧的“活着”的意念,也一起灌注进去!
嗡——!!!
青铜纵目面具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