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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王帐之内，赤屠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银质的马奶酒碗被他狠狠砸在地上，翻滚弹跳，发出刺耳的声响。
巴图的惨败，萧祁的潜入与逃脱，还有那两个被生擒的梁军探子，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无形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赤屠咆哮，胸膛剧烈起伏。 “连两个探子都看不住，让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探查了这么久！本汗养你们何用？！”
帐下几名负责营地守卫的将领噤若寒蝉，头垂得几乎埋进胸膛。
“把那两个梁狗带上来！”赤屠的怒吼在帐内回荡。
很快，赵毅和江淮安被几名鞑靼兵押了上来。 两人皆是遍体鳞伤，衣袍上血迹斑斑，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
赵毅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一双环眼怒视赤屠，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江淮安相对安静，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迹，左臂无力垂落，似是受了伤。他清亮的眼眸却透着一股宁静与坚毅。
“哼，骨头倒还挺硬。”赤屠冷哼，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说！萧衍那小子，究竟在谋划什么？”
赵毅呜呜挣扎。 赤屠不耐烦地挥手：“把那蠢货嘴里的东西拿掉，本汗倒要听听，他还能喷出什么粪来！”
一名鞑靼兵上前，粗鲁扯掉赵毅口中的布条。
“呸！”赵毅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吐在地上，“赤屠你个狗娘养的杂种！有种就给你赵爷爷来个痛快的！想从老子嘴里套话？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赤屠脸上横肉抖动，猛地一拍案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用刑！本汗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本汗的鞭子硬！”
几名鞑靼兵狞笑着上前，手中皮鞭油光闪闪。
“慢着。” 一个平稳无波的声音从帐内阴影处传来。 戴着狰狞面具的“神师”缓步走出，他走到赵毅和江淮安面前，目光在江淮安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大汗，对付这种硬骨头，寻常的皮肉之苦，怕是没什么用处。”面具人声音沙哑，“徒逞匹夫之勇罢了。他们既然不怕死，或许，我们可以让他们尝尝……比死更可怕的滋味。”
赤屠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神师有何高见？” 面具人微微侧头，看向江淮安：“本座炼制的‘蛊兵’，你有何见教？”
江淮安迎着面具人的目光，平静开口：“邪魔歪道，害人害己，纵能得逞一时，终究难逃天谴。”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天谴？”面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便是天道！至于邪魔歪道……哼，只要能成就霸业，便是无上正法！”
他转向赤屠：“大汗，既然他们不肯开口，不如就将他们也炼成‘蛊兵’，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这‘无上正法’的威力。想必，他们会很乐意为大汗的霸业，添砖加瓦。”
赵毅勃然大怒，目眦欲裂：“狗日的孬种！有本事跟你赵爷爷真刀真枪干一场！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子就是死了，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赤屠闻言，不怒反笑：“好！本汗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神师，就依你所言！让他们也尝尝，成为‘蛊兵’的滋味！” 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且慢！”江淮安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绝。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毅，又望向帐顶，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最后一缕光芒深印脑海。
“赤屠，你枉为一方枭雄，竟与此等藏头露尾、以活人炼制邪物的妖人为伍，实乃草原之不幸，天下之不幸。” 江淮安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大梁将士，铮铮铁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岂容尔等宵小之辈如此折辱！”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舌尖！
“唔！” 江淮安闷哼一声，鲜血瞬间从他口中涌出，染红衣襟。
他眼神涣散，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