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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粮袋被搬走了大半，地上散落着一些谷物。
“世子……”凌风走上前，“这是一个鞑靼兵留下的。”
凌风随即将那支断箭递给萧衍。
萧衍接过，仔细看着上面的奇特标记，又看看眼前的一幕，脸色异常难看。
“清点人数，伤亡并不多。但粮草…… ”凌风继续说。
“还有多少？”萧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压抑的重量。
负责粮草的伙夫哭丧着脸，指着剩下的粮袋：“世子……剩下不到两成了……”
不到两成，这么庞大的队伍，剩下的粮草，最多只能勉强维持两天。
而距离最近的军镇，至少还有五天的路程。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营地。
士兵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刚刚因为击退敌袭而燃起的一丝血性，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饥饿和绝望，比风雪更加刺骨。
萧衍看到一个受伤的士兵，因为失血和寒冷而苍白的脸。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仅剩的干粮，掰了一小块，递给旁边的伙夫：“煮了，给他。”
指尖无意间触碰到逐影颈间缰绳，内侧那个小小的锦囊滑落出来。
平安符。
那个在回廊下，倔强地望着他，说只盼他“平安”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要他平安。
而要平安地走出这片冰天雪地，靠的不是等待，而是……前进。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血腥味。
“都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传遍整个山坡。
士兵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他们的统帅。
“粮草没了大半，我知道你们饿，你们怕。”萧衍缓缓开口，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但是，我们活下来了！”
“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他们和你们一样，经历了生死！我们从鞑子的刀下，从这鬼天气里，活下来了！”
“鞑子抢走了我们的粮草，想让我们饿死在这里？做梦！”萧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气。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我萧衍麾下！没有孬种！我们身后，就是家国父老！我们，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现在，告诉我！”萧衍猛地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苍穹。
“你们是想冻死饿死在这里，还是想跟着我，杀出去，去挣你们的功名，去喝庆功的烈酒？”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出声：“杀出去！挣功名！喝烈酒！”
“杀出去！挣功名！喝烈酒！”
“杀出去！”
如同星火燎原，士兵眼中重新燃起光芒，那是绝境催生的悍勇，是被萧衍点燃的希望！
他们挣扎站起，握紧武器，胸中热血再次翻腾。
萧衍看着重新振作的士兵，紧绷嘴角微松。
这只是开始。
他拉紧披风，那细密回纹仿佛带着力量。
“整理伤员，清点武器，分发粮草……继续前进！”
迎着微曦，这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队伍，带着不到两成的粮草，再次踏上征程。
脚步依旧沉重，眼神却已不同。
萧衍勒马，目光投向茫茫雪原深处，最后瞥了一眼那支被凌风拾起的刻有奇异标记的断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