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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柳青的速度,终究是拖慢了整个队伍。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从队伍最后传来!
柳青的身体猛地一晃!脚下被一块湿滑的树根狠狠绊住!巨大的惯性加上背上小燕子的重量,让他再也无法维持平衡,如同倾倒的山岳,朝着布满尖锐碎石的地面狠狠栽倒下去!而他背上的小燕子,也随着他倒下的身体,被猛地甩向空中!
“小燕子——!”柳红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想要扑过去,但搀扶着紫薇的身体让她根本无法脱身!
金锁也吓得失声尖叫!
含香和维娜吉娜脸色瞬间惨白!
千钧一发!
一道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柳青身侧!是莫九针!他竟在柳青跌倒的瞬间折返回来!枯瘦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被甩飞的小燕子的胳膊!同时左脚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如同陀螺般旋转,用自己佝偻的背部作为缓冲,硬生生垫在了即将重重砸在碎石上的柳青身下!
“砰!”
沉闷的撞击声!
柳青沉重的身体狠狠砸在莫九针枯瘦的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莫九针闷哼一声,枯槁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但他枯瘦的右手却稳如磐石,死死拽住了小燕子,没让她摔落!
“前辈!”柳青摔得七荤八素,但看到身下垫着的莫九针,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愧疚!
“咳咳…无妨…”莫九针咳嗽着,声音嘶哑,他挣扎着推开柳青,枯瘦的手臂依旧稳稳地抱着昏迷的小燕子。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柳青腿上那再次狂涌鲜血、几乎能看到森森白骨的恐怖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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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行了。”他沙哑地说道,目光转向柳红,“柳红!背上她!柳青…老夫背你走!”
“不!前辈!我能行!”柳青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剧痛和失血让他根本无法站直。
“闭嘴!”莫九针厉喝一声,声音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威严!他将小燕子小心地递到踉跄赶来的柳红仅存的右臂中。柳红强忍着肩头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将小燕子背起,身体因重量和伤痛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被她死死稳住。
莫九针则弯下佝偻的背,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竟一把将体型魁梧的柳青如同麻袋般扛在了自己那枯槁的肩背上!这个动作让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沉,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他牙关紧咬,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硬生生挺直了腰背!
“走!”他沙哑的声音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扛着柳青,迈开了沉重的步伐!每一步踏下,脚下的枯叶和泥土都深深凹陷!那佝偻的身影,此刻却如同背负着山岳的巨人!
柳青趴在莫九针枯瘦的背上,感受着老人那剧烈的心跳和沉重的喘息,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他的神经。这个从不轻易流露感情的铁汉,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泥污,无声地汹涌而出!
队伍在浓雾中再次艰难前行。速度因莫九针背负柳青而再次减慢,但那份决绝和守护,却如同火炬,驱散了浓雾的阴冷。
不知奔逃了多久,浓雾似乎稀薄了一些。前方的山林地貌也开始变化,参天古木渐渐被低矮的灌木和嶙峋的怪石所取代。地势在缓缓上升。
就在众人精疲力竭、几乎到达极限之时!
莫九针的脚步猛地停下!
“到了!”他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颤抖,浑浊的目光穿透前方最后一片稀疏的灌木丛,死死锁定在浓雾深处,一处依山而建的、极其隐蔽的所在!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陡峭的山壁下方,浓雾缭绕之中,隐约露出一角灰黑色的、爬满了厚厚青苔和枯藤的简陋石墙。墙后,是几间同样用粗粝山石垒砌、低矮而破败的屋舍轮廓。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早已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得发黑、塌陷。整个地方死寂无声,没有丝毫烟火气息,仿佛已被世人遗忘千百年。唯有石墙一角,一块被藤蔓半遮掩、早已模糊不清的石碑上,似乎刻着两个几乎被苔藓覆盖的篆字——隐约可辨,似乎是“草…庐”?
这就是莫九针口中的“那个地方”?这破败荒凉、如同鬼域般的石屋,就是最后的生机所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希望与巨大不安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
莫九针佝偻着背,扛着柳青,率先一步,踏过齐膝深的荒草,走向那扇紧闭的、布满虫蛀孔洞、仿佛随时会腐朽倒塌的简陋柴扉。
他枯瘦的手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虔诚的沉重,缓缓抬起,推向那扇门。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来自幽冥的呻吟,在死寂的山林中幽幽响起。
柴扉,应声而开。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草药、尘土、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冰冷气息,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墓穴被突然打开,猛地从门内汹涌而出,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