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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底的混沌光流突然凝成锁链，顾青崖刚把燎原槊拔出来，就听见 "咔嚓" 一声脆响。低头一瞧，好家伙，自己脚踝上不知何时缠了道青铜链子，链环上刻着 "火部正神" 四个古篆，每个字都在往皮肉里钻，跟活蛆似的直痒痒。
"奶奶的！这是给我上脚镣了？" 他骂着脏话挥槊去砍，哪知道槊尖刚碰到链子，就被吸得冒青烟。
更邪门的是远处十二座青铜岛，此刻正齐刷刷往这边漂，岛上的祖巫残影全举起了青铜鼎，鼎口对准顾青崖，喷出的光流在半空织成张网，网眼里全是 "顺天应命" 的天道咒。
"青崖小心！那是十二正典的律链！" 白芷的光阴烛在腰间爆成两半，蛇鳞日晷的指针 "啪嗒" 掉在海床上。
顾青崖这才惊觉，自己后颈的青铜胎记不知何时长成了锁链形状，正随着十二座岛的移动 "咯吱咯吱" 响，敢情这破胎记是个内应？
"老毒物！您倒是说句话啊！" 顾青崖冲着归墟裂缝大喊，可通天教主的残魂像断了线的风筝，半天没动静。
正着急呢，脚踝上的律链突然收紧，疼得他差点跪搓衣板。低头一看，链子上的古篆竟渗出血珠，顺着血管往心脏爬，爬过的地方全变成青铜色。
"白姑娘！搭把手！" 顾青崖把燎原槊往白芷手里一塞，自己则掏出劫灰扇。
扇面上的共工撞山图此刻全变成血色，扇骨缝里渗出的不是风，是火 —— 正是红孩儿的涅盘火混着截教仙魂炼的劫灰火。"去你娘的天道律！" 他吼着扇出一股火风，直扑脚踝上的律链。
火风碰到链子的刹那，顾青崖听见脑子里 "嗡" 的一声响。眼前唰地冒出幅幻象：当年鸿钧老匹夫在紫霄宫讲道，手里攥着十二根青铜链，链头分别拴着十二祖巫的虚影。
"奶奶的！这律链是拿祖巫魂炼的！" 他惊得差点咬掉舌头，劫灰火却在此刻失控，顺着律链往回烧，烫得十二座青铜岛 "呜呜" 怪叫。
"不好！因果反噬！" 白芷的声音带着哭腔。
顾青崖感觉心脏像被塞进了炼丹炉，浑身的血管都在冒火，偏偏脚踝上的律链越烧越亮，竟把他后颈的青铜胎记也点着了。
"白姑娘... 您要是有下辈子... 千万别跟我混..."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掀翻，摔在海床上直吐青铜血。
"闭嘴！" 白芷突然扑过来，手里攥着巫族的剜心刀。
顾青崖眼睁睁看着她把刀插进自己心口，蛇鳞日晷的碎片从伤口掉出来，化作万道银光缠上他的律链。"这是... 剜心祭？" 他吓得魂飞魄散，这禁术可是拿命换命的勾当。
"啰嗦！" 白芷的嘴角渗出青铜血，"当年祖巫帝江就是用这招替人族挡了灭世洪水... 你以为... 光阴冢的圣女... 是白当的..."
她说着把心脉血逼出来，滴在顾青崖的律链上。那些血珠竟化作无数小蛇，钻进链环里咬断了天道咒，疼得十二座青铜岛连连爆响。
就在这时，归墟裂缝里突然射出道金光，正是通天教主的残魂。
"好个痴情的丫头！" 他的声音带着赞叹，"顾小子，还愣着干嘛？没看见律链的节点在心脏吗？"
顾青崖低头一瞧，可不是嘛，脚踝上的律链正连着胸口的青铜胎记，胎记中央有个米粒大的黑点，跟美人痣似的。
"老毒物！您早干嘛去了！" 顾青崖骂着脏话，把燎原槊倒过来，槊尖对准胸口的黑点。可刚要下手，就看见白芷的身子正在变透明，她插在心口的剜心刀已经变成青铜色，刀柄上的祖巫文正在熄灭。
"白姑娘！撑住！" 他急得直冒汗，后颈的胎记却在此刻爆发出强光，把燎原槊吸得插进胸口。
"噗嗤" 一声，槊尖刺破黑点，顾青崖感觉一股凉气从心脏直冲头顶。脚踝上的律链 "咔嚓" 断开，可十二座青铜岛突然同时发光，岛顶的祖巫残影全举起了青铜鼎，鼎口喷出的光流汇成一道光柱，把他钉在海床上动弹不得。
"奶奶的！玩不起是吧！" 他吼着催动劫灰火，却发现火焰刚冒出来就被光柱吸成青烟。
"蠢货！那是混沌火种炼的罪业枷！" 通天教主的残魂突然冲进光柱，替他挡了一击，"要用无劫火才能烧断... 无劫火... 火焚己身..." 话音未落，残魂就被光柱烧成了飞灰，临走前抛出枚剑穗，上面刻着 "斩典需自毁" 五个字。
顾青崖握着还在发烫的剑穗，突然想起铁扇公主玉简里的话："红孩儿涅盘时，烧了七七四十九天... 连魂魄都化成了火..." 他转头看向白芷，只见她只剩半截身子，却还在拼命往他身上缠银光。"青崖... 烧吧... 我帮你... 定住因果..."
"白姑娘！" 顾青崖的眼泪唰地掉下来，砸在海床上变成火星。
他想起渔村老艄公临死前的笑脸，想起离朱用命换来的火鸦阵，想起虬首仙消散前的叮嘱，终于咬牙把燎原槊拔出来，槊尖对准自己的心口。"奶奶的天道！奶奶的青铜律！老子今天就焚给你们看！"
话音未落，他将全身精血灌进燎原槊，后颈的青铜胎记竟在此刻脱落，化作团真火冲进心脏。
顾青崖感觉自己像根被点燃的炮仗，从里到外烧了起来，那些被青铜侵蚀的皮肉 "滋滋" 作响，露出底下通红的经脉。最神奇的是左眼眶，里面的光阴蛊突然爆发出强光，化作颗琉璃般的眼珠，看什么都能看见丝丝缕缕的因果线。
"无垢道体... 洞虚眸..." 白芷的声音若有若无，"青崖... 记住... 莫忘... 渔村..." 她说着彻底化作银光，钻进顾青崖的左眼。与此同时，十二座青铜岛的光柱突然炸裂，无数青铜碎片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幅巨大的榜文，正是那缺失火部的封神榜。
顾青崖顶着熊熊燃烧的身子，举起燎原槊指向榜文。
槊尖的火鸦纹路此刻已烧成混沌色，轻轻一挑，就把榜文上的 "火" 字挑了下来。那字刚落地就化作枚火种，滚进归墟裂缝，照亮了里面的盘古心脏 —— 心脏上缠着十二道青铜律链，链头分别拴着十二正典。
"斩十二正典... 断因果囚笼..." 顾青崖喃喃自语，感觉身体正在消散，却看见燎原槊上浮现出通天教主的《上清破阵诀》，每句口诀都在火焰中跳动。他知道，接下来该去砍那十二座青铜岛了，而白芷最后说的 "渔村" 二字，像根刺扎在心头，让他想起某个被青铜傀儡烧毁的夜晚。
归墟的海水此刻全变成了红色，顾青崖燃烧的身体照亮了海底深处。
他看见十二座青铜岛正在缓缓移动，岛与岛之间的律链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而在最远的那座岛上，站着个戴着颅骨冠的身影，正是青铜海的大祭司沧溟，他手里捧着个青铜鼎，鼎里装着的，赫然是白芷消散前留下的半枚祖巫令。
"沧溟...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青崖的声音在火焰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只看见沧溟举起青铜鼎，朝着归墟裂缝的方向倾倒，鼎中流出的不是血，是光 —— 那光里有无数模糊的面孔，正是被青铜律链锁住的截教仙魂。
就在这时，顾青崖感觉身体彻底化作了火焰，燎原槊变成了他的手臂，洞虚眸看透了因果的脉络。他看见自己后颈的位置，有个新的胎记正在形成，那不是火焰，也不是青铜，而是盏燃烧的灯，灯芯上刻着八个字："火焚己身，方得新生。"
归墟的风暴越来越大，顾青崖燃烧的身影冲向十二座青铜岛。
他不知道这场自焚能否斩断天道的枷锁，也不知道沧溟的真正目的，只看见左眼里的因果线中，有一条指向遥远的渔村，渔村的废墟上，正有个少年蹲在礁石上，手里捧着半片染血的舆图，那少年的后颈，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火焰胎记。
"奶奶的... 原来我烧的不是自己..." 顾青崖恍然大悟，燎原槊在他手中爆发出万道光芒，照亮了归墟深处的十二正典。他知道，接下来该去重塑道体了，而白芷用命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浪费。
至于那十二座青铜岛，还有岛上的祖巫残影，等着吧，小爷我带着无劫火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