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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那不是一声弓弦响,而是数千张强弩同时激发汇成的、足以撕裂灵魂的死亡共鸣!如同地狱之门洞开时亿万怨魂的尖啸!遮天蔽月的箭雨,带着刺耳的破空厉啸,如同钢铁的暴风骤雨,瞬间覆盖了整个加勒港的锚泊区!箭矢是如此密集,月光被彻底遮蔽,天空仿佛下了一场钢铁与死亡的暴雨!
“噗噗噗噗噗!”
“啊——!”
“救命!是神罚!东方神灵的惩罚!”
箭矢穿透船帆、甲板、木桶,更无情地穿透血肉之躯!被麻药箭射中的士兵瞬间瘫软如泥,口吐白沫;被缓毒箭射中的则伤口迅速发黑溃烂,剧痛钻心却一时不得解脱,发出非人的惨嚎。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攻击的罗马士兵彻底崩溃了,他们丢下武器,跪在甲板上向着岸上那些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的佛寺轮廓疯狂叩拜,精神防线彻底瓦解。舰队指挥系统完全瘫痪,幸存的战舰如同没头苍蝇般在拥挤的港内互相碰撞,乱成一团。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船体剧烈的倾斜和金属撕裂的哀鸣传来——赵广的水鬼队终于凿穿了旗舰的底舱龙骨!海水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灌入!“朱庇特之怒”号这艘象征着罗马海上力量的巨舰,开始无可挽回地向右舷倾斜、下沉!绝望的呼喊与舰体结构崩解的巨响交织在一起。
困兽犹斗的马克西穆斯,双眼赤红,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发出了最后疯狂的命令:“释放‘冥河之息’!释放所有毒烟弹!掩护突围!冲出去!”
数十艘残存的罗马战舰甲板上,士兵们手忙脚乱地点燃了放置在投石机旁的陶罐。这些陶罐内填充着混合了剧毒草药、硫磺和腐蚀性矿粉的毒烟弹。随着投石机臂的挥动,冒着刺鼻黄绿色浓烟的陶罐被抛射到汉军舰队阵前和港口上空!
“嗤嗤嗤!” 陶罐碎裂,浓稠如浆、带着强烈恶臭和刺鼻辛辣味的黄绿色毒烟迅速弥漫开来,如同来自冥河的死亡瘴气,笼罩了大片海域。接触到毒烟的汉军士兵顿时感到双眼灼痛,呼吸困难,剧烈咳嗽,皮肤如同被无数钢针攒刺!
“哼!垂死挣扎!”旗舰“镇海”号上,一直密切关注战局的华安冷哼一声。他早已料到敌人可能使出此等阴毒手段。“鼓风车!放‘清虚散’!”
汉军各舰上,早已准备就绪的士兵立刻掀开覆盖在特制鼓风机上的油布。这些鼓风机形似巨大的风箱,由数名壮汉合力摇动手柄。随着华安一声令下,无数鼓风机同时开动!
“呼——!呼——!呼——!”
强劲的气流从鼓风机宽大的出风口喷涌而出,吹向弥漫的毒烟区域。风中,夹杂着华安最新研制、专门克制此类混合毒烟的“清虚散”——一种极细的、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灰白色粉末。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霸道肆虐的毒烟,一遇到这看似不起眼的粉末气流,如同冰雪遇到骄阳,迅速被中和、驱散、稀释!黄绿色的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还原为清朗的夜色和海风!毒烟的威胁,在“清虚散”面前,如同一个拙劣的玩笑,瞬间被化解于无形。
毒烟屏障消散的刹那,甘瑰眼中燃起焚尽一切的火焰。他拔出腰间佩剑“分水”,直指前方混乱不堪、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罗马舰队残阵,发出了震动海天的怒吼:“大夏儿郎!犁庭扫穴!尽歼顽敌!杀——!”
“杀!!!”
憋足了劲的汉军舰队,如同挣脱锁链的饥饿鲨群,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和号角声中,从外海、从侧翼,向着陷入绝境的加勒港,发起了最后的、排山倒海的冲锋!巨大的拍杆裹挟着千钧之力砸下,将敌舰的船舷拍得粉碎!燃烧的火油罐如同流星雨般坠落,点燃一艘又一艘绝望的敌舰!接舷跳帮的汉军锐士,挥舞着锋利的战刀,在敌舰甲板上掀起腥风血雨!
锡兰千寺会战,以罗马红海远征舰队的彻底覆灭告终。当黎明第一缕惨淡的曙光艰难地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照射在加勒港的海面上时,昔日繁华的港湾已化为一片漂浮着焦黑残骸和尸体的巨大坟场。浑浊的海水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罗马舰队统帅马克西穆斯,被赵广如同拖死狗般从冰冷的海水中拖出,重重摔在“镇海”号冰冷坚硬的甲板上。他那身曾经象征无上荣耀的猩红统帅披风,如今只剩下几缕浸透血污的破布。
三日后,在宝石港那片被战火摧残得只剩断壁残垣的码头上,一场耻辱的受降仪式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进行。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血腥气。汉军战舰森然列阵,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岸边。僧伽罗的大长老率领着幸存的僧侣和民众,沉默地站在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一份用拉丁文和汉字双语书写的羊皮卷——《宝石港条约》,被强行摊开在马克西穆斯面前。甘瑰按剑立于一旁,目光如冰。庞博的声音清晰而冷酷地宣读着条款:“……罗马帝国无条件开放红海之滨,吉达、贝伦尼斯、米奥斯·霍尔莫斯三处重要商站,供大夏帝国商船自由停泊、贸易、补给……罗马帝国承诺,自条约签订之日起,每年向大夏帝国进贡上等安息战马三千匹,为期二十年……此约,以罗马帝国之荣誉及统帅马克西穆斯之生命为质,即刻生效!”
马克西穆斯的嘴唇剧烈颤抖着,脸色灰败如死人。他握着鹅毛笔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最终,在甘瑰冰冷的注视和周围刀剑出鞘的铿锵声中,他用尽全身力气,在羊皮卷的底部,签下了自己屈辱的名字。笔尖划过羊皮的沙沙声,如同帝国荣光碎裂的哀鸣。
当马克西穆斯放下笔的瞬间,远处佛寺的钟声,仿佛应和着某种天意,沉重而悠长地响了起来,穿透弥漫的硝烟,在锡兰破碎的海岸线上久久回荡。这钟声,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属于大夏的海权新时代,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磅礴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