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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觉得这会是白天。
“没、没救过来？”祈安身体晃了一下，撑着墙才没倒下去。
“节哀。”医生重复了一句。
医生点头致意，转身离开了，手术室内陆陆续续走出很多人，每个人都在张嘴，无数个嘴开开合合，好像都在告诉他
——“节哀。”
——“去准备后事吧。”
——“我们尽力了。”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被隔断，这世界只留下他一人。
“安安，安安，安安！”看着明显失神的祈安，季渊用力晃了晃。
祈安眨了眨眼，像是有些不懂，“明明一切才刚刚变好，怎么就没了呢？”
他看着医护人员鱼贯而出，最后，两个人推着盖了白布的车出来，祈安颤抖着手揭开了，看着熟悉的面容，祈安伸手摸了摸祈愿的脸。
好冰。
祈安从来没掉过这么多眼泪，多的就和外面肆虐的雨一样。
护士有些不忍，“先生，请您松手，我们要先去太平间。”
祈安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他拽着季渊的衣服，听到后让开路，愣愣的跟在推车后面。
他跟了一路，直到护士禁止他前进。
季渊揉了揉他的头，“先回去吧，要联系人了。”
祈安只是点头。
他嗓子干涩的要命，好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季渊打了几通电话，联系了入殓师和火葬场，安排好了一切。
祈安茫然的听着，眨了眨眼，半晌，哽咽声响起。
季渊抱着他出去，祈安埋在季渊肩膀，眼泪断了线一样，嘴里话都说不清，“我妈妈……我妈妈……”
季渊拍着他的后背，“我在，我还在。”
当天，祈安拒绝了入殓师，选择自己给祈愿换上新衣服。
祈安扯出一抹笑来，给祈愿穿上漂亮的衣服，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知道您最爱美了，这是我挑的最好看的衣服，您肯定喜欢。”
“我的审美你还不信吗？可不要嫌弃这嫌弃那的了，条件有限嘛，这套已经很美了。”
他吸了吸鼻子，勾着笑，“好吧好吧，肯定是因为你美所以穿什么都好看啦。”
他一字一句，声线抖，手抖，人也在抖。
他僵硬的扯出笑容，眼泪顺着下滑，打湿了裤腿。
入殓师都有些不忍，看着祈安穿了第四次的衣袖，上前一步，被季渊拦住了。
季渊声音很轻，“请让他自己完成吧。”
入殓师需要立刻完成一系列工作，否则后面尸体僵硬就不好穿了，但此刻，他沉默一瞬，退回去，看着这位男生给自己的母亲更衣。
一个小时后，祈安站在门口，他看着他的母亲被推进去，看着他的母亲消失在火光中。
看着最后只剩一个盒子的骨灰。
他低着头，想。
怎么那么大一个人就变得这么小了呢？
明明一百多斤的人，怎么最后这么轻。
轻飘飘的，他都拿不住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