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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托付:“……老秦……他……推开我……让我……送图……他……扮作书生……被……被抓了……他说……地图……比命……重要……交……交给你……清……清溪涧……可……可破局……救……救……”
话音未落,谢金宝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只有胸膛还在微弱的起伏。
“清溪涧……”
杨婷芳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目光瞬间锁定了地图上那个被重点圈出的位置。
仅仅是扫了一眼那清晰标注的地形——两侧高耸的绝壁,狭窄如咽喉的谷道,绝佳的伏击点标注……
无数个念头在她这位身经百战的统帅脑中瞬间成型、碰撞、组合!
一个大胆、高效、足以扭转乾坤的作战计划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
这地图的价值,远超千军万马!
“他真的……可以……”
杨婷芳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种被彻底击穿的剧痛!
她身形猛地一晃,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惨白如纸,若非及时扶住了身旁的帅案,几乎要栽倒在地。
“将军!”
如意惊呼着抢上前扶住她,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看着自家小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如刀绞。
吴起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唰”地抽出腰间佩刀,刀锋直指地面,发出刺耳的铮鸣!
“将军!请给属下一支人马!属下即刻前往!救不回大人,吴起提头来见!此头不归!”
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决绝。
杨婷芳的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桌案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她闭上眼,牙关紧咬,身体因内心剧烈的挣扎而微微颤抖。
那尖锐的、撕裂般的痛苦,如同毒藤般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救他!立刻去救他!这个念头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的灵魂!
然而……台州!数十万军民!数万将士!还有这份用他命换来的、足以拯救这一切的地图!
时间仿佛凝固。
帐内只剩下谢金宝微弱的呼吸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杨婷芳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依旧冰冷,却深藏着一种被生生撕裂、鲜血淋漓的痛苦。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
“带……谢将军下去……全力救治!不得有误!”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道:“传令全军……明日卯时开拔!目标……台州!”
“将军——!!!”
吴起悲愤地低吼一声,虎目含泪,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婷芳。
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明白,将军做出这个决定,心中那份痛楚,恐怕比他更甚百倍!
这意味着,几乎放弃了秦大人最后一线渺茫的生还希望……
如意扶着杨婷芳的手也在颤抖,泪水无声滑落。
杨婷芳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颓然跌坐回帅椅。
她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轻若蚊呐:“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吴起看着杨婷芳那瞬间黯淡下去、仿佛失去所有光彩的侧脸,喉头滚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抹了把脸,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谢金宝,步履沉重地退了出去。
如意担忧地看了一眼仿佛被抽走灵魂的小姐,强忍悲痛,也悄然退下。
帐内,死寂一片。
杨婷芳僵硬地坐着,许久,才缓缓抬起双臂,撑在冰冷的桌案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掌心,顺着指缝无声地滑落。
双手交叉着撑在自己的鼻梁之下,手肘重重地压在桌案上。
她深深地埋下头,散落的鬓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只有那单薄却挺直的肩背,在烛光下无法抑制地、剧烈地颤抖着……
那些被她刻意冰封、强行压抑的画面,此刻如同汹涌的潮水,冲破堤坝,疯狂地涌入脑海!
青草苑初遇时他温和的笑容,排风坟前他沉痛的吟诵,中军帐内他固执的争辩……还有他那句平淡却决绝的“庙堂非我容身之所”……
直到此刻,她才无比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心!
什么决绝,什么冷漠,什么划清界限!
统统都是自欺欺人的伪装!
是排风之死带来的恐惧与怯懦!
她害怕再次失去,害怕被牵绊,所以用冰冷将自己包裹!
可这份用他的血染红的地图,和他生死未卜的噩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她所有脆弱的伪装!
那个沉稳又固执的身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烙印在她心底最柔软、最不可触碰的地方!刻骨铭心!
再也无法支撑,她整个上半身无力地伏倒在冰冷的桌案上,脸颊深深埋进臂弯里。
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只有那剧烈耸动的肩膀,无声地诉说着内心山崩海啸般的绝望与哀恸。
帐外,如意悄悄放下帐帘一角,背靠着冰冷的帐壁,仰头望着天上那轮被薄云遮蔽、显得格外昏黄朦胧的残月,早已是泪流满面。
谢金宝营帐。
军医已为谢金宝处理了最致命的伤口,敷上了金疮药,用干净的麻布层层包裹。
此刻,他因力竭和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在床铺上发出粗重而不均匀的鼾声。
吴起坐在床边一张矮小的木凳上,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身体无意识地、神经质地来回晃动着。
帐内昏暗,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摇曳。
沙哑的、如同砂砾摩擦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他口中溢出:“知道吗谢秃子,我第一次……见大人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瞧不起他的,”
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声音哽咽,“那时候……他可不像现在官威十足威风凛凛,看着……就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读书人……”
“那年他站在我爹面前亲口承诺……”吴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的场景,“他说等收回武宁,他亲自请我爹武宁老宅住……落叶归根......”
他吸了吸鼻子,喉结剧烈滚动:“……就信了他这句话,才死心塌地跟着他一直走到现在……”
眼泪无声地、汹涌地顺着那张饱经风霜的硬朗面庞往下淌,他也懒得去擦,任由它们滴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跟着大人这些年……苦吃过,累受过,伤负过……好几次差点把命丢在战场上……”他晃动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坚定,“可唯独没有后悔过……”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昏迷中、脸色惨白的谢金宝:“……他是今为止,我吴起这辈子最敬佩的人,真的谢秃子,我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