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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高处狭窄石缝阴影中的张阙和李昭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怒火与杀意在两人眼中交汇,足以焚毁理智!
李昭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惨白,牙关紧咬刀:“畜生…敢在中域干这样的事情,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他几乎按捺不住拔剑的冲动。
张阙的手,铁钳般死死按住李昭昀紧绷的手臂,力道几乎嵌入肌肉。他脸色阴沉如暴风雨前的铅云,眼眸深处是冻结灵魂的寒意,声音压得极低,字字如冰凿:“救人要紧,需一击必中!摸清守卫,找出破绽!”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如精密仪器般扫视全局:监工数量站位、了望台视野、矿道走向、村民集中区……所有细节在脑中飞速构建。
就在张阙的目光扫过矿坑底部那死神般的“铁爷”时,他的动作有了一瞬间极其微小的凝滞!并非刻意,而是眼角余光掠过“铁爷”腰间悬挂之物时,一种本能的警觉被触动!
那东西呈长方形,通体玄黑,非金非木,在火把幽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令牌的正面,浮雕着一个清晰图案——上面雕刻着一枚铜钱!环绕着三道蜿蜒流动的波浪纹!一个钱字在上面显示!
一个念头如同冰锥,瞬间刺入张阙脑海!张阙心里道“铜钱,钱……难道和钱家有关?钱升轩!”张阙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他猛地抬眼,目光如同穿透黑暗的实质利剑,射向矿坑上方——那个隐蔽洞口的方向!钱升轩的脸瞬间浮现!
一个冰冷刺骨的荒谬念头噬咬神经:“这吞噬生机的炼狱,这血腥的勾当……难道竟与钱升轩有关?!”
李昭昀敏锐察觉张阙气息的剧变和眼中刹那的惊涛道“阙兄,你这是怎么了?”
张阙没有回答。他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人间地狱,更不再看那冰冷的令牌。他一把抓住李昭昀手臂,力道惊人,声音低沉如深渊咆哮,带着决绝:“走!先回去!”
李昭昀感受到那力量和张阙眼中强行压下的风暴,瞬间明白事态严重。他强压杀意,重重点头:“走!”
两人如鬼魅,借嶙峋阴影与监工视线死角,以惊人速度沿陡峭矿道边缘向上潜行。每一次落脚无声,每一次呼吸低微。下方的地狱乐章无情鞭挞神经。
终于,回到枯井旁,掀开石板缝隙滑出,迅速复原。
客栈后院的冰冷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腐朽草木的气息,竟觉无比清新。然而,心中的沉重寒意,比寒夜更甚。
他们毫不耽搁,身形闪动,急速冲回二楼房间。
“谁?!”门内林婉儿毒针抬起,看清是二人,松了口气,随即被他们脸上从未有过的、凝冰般的可怕神色惊住,“阙大哥!昀昭哥!怎么了?下面……下面是什么?”
张阙反手关门,动作沉重。他一步步走到房间中央,昏黄油灯照亮他笼罩阴霾的侧脸。他的目光,如同两座沉重山峦,缓缓移向硬板床上被惊醒、正茫然不安望过来的钱升轩。
钱升轩被那冰冷目光看得遍体生寒,胸口伤处刺痛。他挣扎欲起,声音虚弱恐慌:“张兄…李兄…回来了?下面…发现了什么?”
死寂。只有油灯噼啪与窗外呜咽风声。
张阙死死盯着钱升轩,眼神锐利如欲刺穿灵魂。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压力:
“下面,是矿坑。金矿。”
“数百村民,日夜为奴,生不如死。鞭打…如同驱赶牲畜。”
“濒死之人…被直接丢进深潭…喂了里面的东西…” 张阙的声音如同寒铁坠地,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
林婉儿倒吸一口冷气,俏脸煞白,捂住嘴,眼中满是惊骇。李昭昀脸色铁青,按在剑柄上的手青筋暴起。
钱升轩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惊恐的惨白:“不…不可能…怎会…如此残忍…” 他声音颤抖,难以置信。
张阙的目光依旧锁死钱升轩,继续道,语气更沉:“监工头目,戴铁面具,人称‘铁爷’。” 他顿了一下,声音如同冰珠砸落,“我无意间瞥见…他腰间令牌。”
张阙的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顿:“上面有一个钱字!。”
“钱…” 钱升轩喃喃重复,眼神先是茫然,随即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他猛地瞪大双眼,身体剧烈一颤,“不可能,家族的令牌,它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吃人的矿坑里?!”
“什么?!”林婉儿失声惊呼,手中的毒针差点掉落,难以置信地看向床上瞬间崩溃的身影。
李昭昀一步跨到床边,眼中怒火喷薄,声音因愤怒失望而扭曲说“我们豁出命把你从赵家手里抢出来!你他娘的……你们钱家就在这山沟沟里干这种断子绝孙的勾当?!把活人当牲口用?!啊?!”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钱升轩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瘫软下去,随即又像被烙铁烫到般弹起,痛得面容扭曲,脸色由惨白转为病态潮红。他拼命摇头,眼神混乱惊恐,如同濒死困兽:“这令牌…可能的确是我们钱家!可…可我们钱家的根基在中域黄荆城!这里是北边云岚山脉!隔着万水千山!家族秘档里从未提及此地有矿!更…更不可能……” 他想到张阙描述的惨状,想到被丢入寒潭的村民,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眩晕袭来。
钱升轩涕泪横流,冷汗涔涔,恐惧与绝望将他淹没道“张兄!李兄!婉儿姑娘!信我!我发誓!以我钱家列祖列宗起誓!我爹…我爹他…虽有时手段强硬…但…但如此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之事…他…他绝不会…这一定是有人冒充!是栽赃!令牌定是失窃或仿造!一定是!”
李昭昀怒极反笑,指着窗外死寂的村落方向,声音如淬毒冰锥,“怎么可能是栽赃,那这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抽干了魂!白天是活死人,晚上被拖进地狱挖矿!也是别人栽赃给你们钱家的?!那‘铁爷’腰上的令牌难道是假的?!这漫山遍野的金子也是假的?!”
“我…我…” 钱升轩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轰得哑口无言,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那个令牌做不了假,钱升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张阙的声音低沉清晰,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令牌是真的,矿,是金矿。人,是钱家的人在管。”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再次落在钱升轩身上,一字一句,带着洞穿迷雾的力量:
“但他,未必知情。”
“这矿泉村的血债背后……必有更深的旋涡。我们明天在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