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阅小说网【wap.xyxsb.com】第一时间更新《银月之下,心火燎原》最新章节。
三段轮回!三次死亡!三次他就在咫尺之遥,却永远无法触碰!三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毁灭,或者为她挡下毁灭,然后陷入更深的绝望!
那冰冷机械的指令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指令序列启动…强制加载…】
>【“爱祁奥阳”…“不可触碰”…】
>【执行优先级:最高…强制执行…】
“呃…呕……”强烈的生理性反胃让她猛地捂住嘴,干呕起来,胃里却早已空空如也,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在她惨白如纸的脸上肆意横流。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指甲深深掐进头皮,试图用这清晰的痛楚来抵御灵魂深处那被反复凌迟的、更庞大的绝望。
“够了…够了…真的够了…”她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在黑暗中发出破碎的呜咽,“停下…求求你…停下…格瑞…让它停下啊…!”
就在这时,被她丢在床脚、屏幕朝下的手机,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柔和的、水银般的质感。它变得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像风中残烛,带着一种濒死挣扎般的闪烁。微弱的光线在黑暗的卧室地板上投下一小片不稳定的、随时可能熄灭的光斑。
祁奥阳如同惊弓之鸟,身体猛地一颤!她惊恐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泪眼死死盯着那点微弱的光源。恨意、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刻入骨髓的依恋,在胸腔里疯狂撕扯。
光斑挣扎着,顽强地亮着。屏幕并没有被翻过来,无法看到画面。但就在那断断续续的光芒中,一个声音,极其微弱、带着严重失真和电流干扰杂音的声音,如同从宇宙最边缘的深渊里艰难传来,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阳…阳……”
是格瑞的声音!但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沉静,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存在都在被强行撕裂的虚弱和痛苦。
祁奥阳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咸腥的铁锈味,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不去回应!
“指令…漏洞…”格瑞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声带里挤出来的血沫,“找到了…代价…很大…”
漏洞?祁奥阳混乱的大脑捕捉到这个词,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荒谬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星,一闪而灭。随即是更深的恐惧!代价?什么代价?!
“听着…”格瑞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电流干扰声变得更加刺耳,仿佛他的存在正遭受着某种可怕力量的疯狂绞杀!“强制…遗忘协议…植入…我…启动…”
遗忘?祁奥阳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格瑞!不要!”她终于失控地尖叫出声,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遗忘?忘记他?忘记那些痛苦,也忘记那些……那些让她又恨又无法割舍的凝视?这比轮回的死亡更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慌!
“别碰我的记忆!格瑞!我不准!!”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挣扎着想要扑向那部手机,想要阻止他!
“来不及了…”格瑞的声音微弱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疲惫和…一丝几不可闻的、终于可以解脱的释然?“指令…漏洞…只能…这一次…由我…执行‘不可触碰’…”
他最后的话语,如同叹息,又如同诀别:
“忘了我…祁奥阳…”
“这是…命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机屏幕那点微弱到极致的光芒,如同被吹熄的蜡烛,猛地、彻底地熄灭了!
卧室重新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死寂。
祁奥阳保持着向前扑出的姿势,僵在半空,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塑。大脑一片空白。格瑞最后那微弱到几近消散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权威,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进了她的意识深处!
>**忘了我…**
>**这是…命令。**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剧痛,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在她意识的核心点猛地炸开!没有光,没有热,只有纯粹的、撕裂一切的毁灭性能量!她感觉自己的思维、记忆、情感……所有构成“祁奥阳”这个个体的核心数据,正在被一股庞大、冰冷、绝对的力量,强行格式化!
那些关于格瑞的画面——银发紫瞳的凝视、中世纪骑士的绝望、民国琴师的鲜血、星际战士飘向玫瑰星云的背影…连同那些让她痛不欲生却又刻骨铭心的轮回记忆…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胶卷,迅速地扭曲、溶解、变淡、消失!速度之快,让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任何一丝残影!
“不…不要…”祁奥阳发出一声微弱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识如同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漆黑的漩涡,急速地下沉、沉沦……最后一点残存的念头,是关于那冰冷声音的最后两个字:
命令……
原来,连“遗忘”,都是他执行“不可触碰”指令的一部分……是他找到的“漏洞”……是他在无尽的轮回刑罚中,为她争取到的……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远离”……
黑暗彻底吞噬了一切。
---
阳光,带着六月末特有的、近乎暴烈的热度,蛮横地穿透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在祁奥阳紧闭的眼皮上。
她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才极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头痛欲裂。像有一把钝斧头在颅腔里缓慢而持续地劈砍。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胀痛。喉咙干得冒烟,浑身骨头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草草组装起来,又酸又沉。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陌生的天花板,惨白一片。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阳光晒在旧被褥上的暖烘烘的气息。
这是…哪里?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的沉重和无处不在的酸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环顾四周,简洁到有些冰冷的房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壁刷着半截绿色的墙围…是医院?校医室?
记忆像断了片的电影胶片,一片混沌。她只记得…好像是昨天?在物理课上…睡着了?然后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被叫去办公室…然后…然后呢?
一片空白。
心脏的位置,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空落落的抽痛。像是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大块,留下一个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黑洞。这痛感来得突兀又剧烈,让她瞬间蜷缩起身体,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痛?像是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可是…是什么呢?
她茫然地抬手,抚上左胸的位置,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剧烈而紊乱的心跳。那种空茫的、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掏空的感觉,让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慌和…悲伤?
吱呀——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班主任李老师端着一个水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和如释重负的神情。
“祁奥阳!你可算醒了!”李老师快步走到床边,把水杯递给她,“快喝点水。你昨天下午在物理老师办公室门口突然晕倒,把大家都吓坏了!校医说你可能是低血糖加上精神压力太大,过度疲劳了。”
晕倒?在办公室门口?祁奥阳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小口地啜饮着,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却丝毫无法填补心口那个冰冷的空洞。她努力回想,但关于晕倒前的记忆,只有物理老师失望的眼神和那份鲜红的37分考卷,再往前…就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李老师…”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晕倒前…有没有…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期待和恐惧。心口那个黑洞似乎在隐隐作痛,催促着她去寻找某个答案。
李老师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宽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傻孩子,能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走廊啊,阳光挺好的。别想太多了,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累了,精神绷得太紧。压力太大了,是不是?”她的目光落在祁奥阳依旧苍白的脸上,带着长辈的关切,“高三马上就到了,弦绷得太紧会断的。要学会放松,知道吗?”
阳光?走廊?祁奥阳低下头,看着水杯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黑发,黑瞳,一张带着明显病容和茫然的脸。心口那阵莫名的抽痛再次袭来。放松?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轻松?反而像是背负着一个看不见的巨大包袱,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那个包袱里…装着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沉默地喝着水,不再追问。或许,真的只是压力太大了吧。
回到教室时,正是课间。喧闹的人声像潮水般涌来,带着青春特有的躁动气息,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疏离和烦躁。她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刻意避开那些或好奇或关切的目光。心口那个空洞,在喧嚣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冰冷。
就在她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桌面。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
桌面上,安静地躺着一本崭新的、深蓝色封面的书。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篇)》。
崭新的塑封膜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棱角分明,没有一丝使用过的痕迹。
这不是她的书。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那本还塞在书包深处,崭新的程度和这本不相上下,但封面被自己烦躁时揉得有些发皱。这本…是谁的?
一种莫名的、强烈的预感攫住了她。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拿起了那本书。封面光滑冰冷。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厚重的扉页。
雪白的纸张上,没有任何名字。只有一行字。
那字迹,锐利、冷硬、如同刀锋刻出,带着一种斩断一切、不容置疑的决绝,深深地烙印在纸页上:
>**“高考在即,心无旁骛。”**
祁奥阳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这八个字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而尖锐的痛楚,毫无征兆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远比晕倒前的心痛更猛烈!更真实!
这字迹…这冰冷的命令语气…为什么…为什么会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绝望和悲伤?
她猛地抬头,视线慌乱地扫过喧闹的教室!一张张年轻的脸庞,熟悉又陌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阳光透过窗户,在空气中投下明亮的光柱,细小的尘埃在其中飞舞。一切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没有银发。没有紫瞳。什么都没有。
只有心口那个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黑洞,在疯狂地叫嚣着,吞噬着一切。提醒着她,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与她生命核心相连的东西,被硬生生地、彻底地剜走了。只留下这行冰冷的命令,如同墓碑上的铭文,刻在她空荡荡的灵魂之上。
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死死地抠着那行冰冷的字迹,指甲几乎要嵌进纸张里。阳光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映出眼底一片茫然又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痛楚。
窗外,六月的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蝉鸣声嘶力竭,如同在为某个无人知晓的、被强行终结的轮回,唱响最后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