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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晨雾尚未散尽。五十名女兵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林悦站在了望塔上，望远镜镜片折射着冷光。她身后，雷战摩挲着战术匕首，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森白："我的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三个小时内至少淘汰一半。"
"那就走着瞧。"林悦将望远镜对准某个方向。叶寸心正沿着溪流疾行，手中攥着她给的纸条，湿漉漉的迷彩服紧贴脊背。突然，女孩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青石上，鲜血瞬间渗了出来。林悦下意识握紧栏杆，却见叶寸心咬着牙撕下衣襟包扎，继续往前冲。
"倒是条硬骨头。"雷战挑眉。话音未落，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报告！发现目标！重复，发现目标！"林悦迅速切换频道，监控画面里，沈兰妮正与雷电突击队的队员近身搏斗。这个曾在军区文艺汇演上翩翩起舞的姑娘，此刻像头敏捷的黑豹，膝盖狠狠顶向敌人腹部，趁对方吃痛时夺过手枪，反手抵住他太阳穴。
"漂亮！"林悦忍不住赞叹。雷战却摇头："太莽撞，实战中早被一枪毙命。"他话音刚落，画面里果然冲出三名队员将沈兰妮包围。女孩被按倒在地时，还不忘将手枪零件拆解扔向不同方向——这是林悦教过的应急手段，即便武器被缴，也能最大限度拖延敌人。
夜幕降临时，只有十二名女兵成功抵达安全区。林悦看着蜷缩在篝火旁的身影，突然将行军水壶重重砸在岩石上："以为躲过追捕就能松口气？"她抓起何璐的手臂，"你的包扎手法像个新兵！"又踢开叶寸心脚边的空罐头盒，"在野外留下金属反光物，是想给敌人当活靶子？"
"报告！"叶寸心突然站起，胸前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如果不是教官给的路线......"
"住口！"林悦的吼声惊飞树梢夜枭，"我给你机会，不是让你依赖！"她解下腰间急救包甩过去，"现在，所有人两两一组，互相练习战场急救。谁处理不好动脉出血，今晚就去河里泡着清醒清醒！"
雷战倚在树干上，看着林悦手把手教谭晓琳固定骨折部位。月光洒在她侧脸，原本凌厉的线条柔和了几分，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他想起白天监控里的画面——当叶寸心被两名队员追击时，林悦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你心软了。"雷战递过能量棒，林悦却摇头："我只是在赌。"她望向远处抱膝而坐的叶寸心，女孩正用树枝在地上反复画着战术路线，"当年我在选拔中，也有过濒临崩溃的时刻。如果没人拉一把......"她没说完，只是将能量棒塞进雷战手里，"帮我盯着点，别让她们真在河里冻出病。"
凌晨三点，林悦的战术手表突然震动。她抄起突击步枪冲出帐篷，只见沈兰妮跪在泥地里，面前躺着昏迷的队友。"她踩到捕兽夹，失血过多！"沈兰妮声音带着哭腔。林悦迅速检查伤口，金属齿深深嵌进皮肉，动脉已经破裂。
"压住这里！"她扯开急救包，止血带却在慌乱中掉进泥坑。千钧一发之际，雷战的匕首擦着她耳畔飞过，精准切断一截登山绳。两人对视瞬间，无需言语便达成默契——林悦固定伤口，雷战警戒四周。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伤员终于转危为安。
"你们两个，跟我来。"林悦将沈兰妮和叶寸心带到悬崖边。深渊下云雾翻涌，风声呼啸着掠过耳畔。她指着下方晃动的钢索："负重二十公斤，通过这条死亡索道。"
"教官，这根本不可能！"沈兰妮看着锈迹斑斑的钢索，小腿微微发抖。林悦二话不说，将负重包甩在背上，徒手抓住钢索。粗糙的铁锈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崖壁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她回头看向女孩们："战场上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叶寸心咬咬牙跟上，当她爬到钢索中央时，山风突然加剧，钢索剧烈摇晃。女孩死死抱住钢索，冷汗混着血水往下淌。"别用蛮力！"林悦的声音从对岸传来，"感受钢索的摆动频率，借力！"
就在这时，雷战带着几名队员出现在后方："林教官，这超出训练大纲了。"他的目光紧锁在摇摇欲坠的叶寸心身上，却见林悦纹丝不动。
"我要的是能在绝境中活下来的战士。"林悦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如果连这关都过不了，怎么面对真正的敌人？"她突然松开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信号枪对准天空——这是撤离的信号。叶寸心浑身一震，突然爆发力量向前猛冲，在信号弹熄灭前滚到对岸。
当晚，林悦在医务室处理伤口时，雷战推门而入："你太冒险了。"他举起手中的医疗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止血钳和抗生素，"万一那个丫头真掉下去......"
"但她没掉下去。"林悦任由酒精刺痛掌心的伤口，"你看到她眼睛里的光了吗？那是突破极限后的蜕变。"她突然轻笑出声，"说起来，还得多谢雷队长的匕首救急。"
雷战别开脸，耳尖微微发红："下次别总把自己置于险境。"他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指腹擦过她手背上凸起的旧疤，"这道伤，也是在边境任务时留下的？"
林悦的目光变得悠远："那是在一次人质解救行动中，我为了掩护队友......"她突然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往后撤了撤，"总之，伤疤是战士的勋章。"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林悦望着雨中站岗的女兵，突然想起白天沈兰妮说的话："教官，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狠？"当时她没有回答，此刻却在心底默默道：因为我见过太多生命在战场上消逝，只有把你们逼到极限，才能在真正的战争中活下去。
雷战离开后，林悦独自走到训练场。月光被乌云遮蔽，四周一片漆黑。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西南边境的那个夜晚——子弹呼啸着擦过耳边，爆炸声震得耳鸣，怀里抱着受伤的战友，在枪林弹雨中狂奔。
"教官！"叶寸心的声音打破寂静。女孩举着战术手电，怀里抱着一摞训练笔记，"我把今天的急救要点都整理出来了，还有钢索训练的心得......"
林悦接过笔记，指尖触到纸张上晕开的水渍。她突然想起白天叶寸心在钢索上的样子，那个倔强的眼神，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明天，会更难。"林悦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但我相信，你能坚持到最后。"她望着远处电闪雷鸣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场淬炼，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