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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珠炸裂的冲击波将王默掀翻在地。她胸口剧痛,像是有人活生生撕开了她的皮肉,又在伤口上种下一颗滚烫的种子。那朵盘踞在她心脏位置多日的黑莲正在枯萎凋零,每片花瓣剥落都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但更令她惊恐的是,枯萎处萌发的金色火苗——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血管里蔓延。
"啊——"王默蜷缩在地,看到自己皮肤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金色的光焰。每一次心跳都让光焰更盛一分,像是要把她从内到外烧成灰烬。
镜域在崩塌。无数翡翠碎片如暴雨般坠落,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时空片段。王默在剧痛中抬头,看见白璟黑袍翻飞的身影正扑向焰月消散的位置。那些幽蓝火链烧尽了傀儡丝,却像是有意识般避开白璟,只在他周围盘旋成一道屏障。
"焰月!"白璟的声音不再冰冷高傲,而是带着某种王默从未听过的、近乎绝望的颤抖。他的面容已经完全龟裂,露出底下森白的骸骨,可那骸骨上竟也布满金色裂纹——与王默胸口蔓延的纹路一模一样。
一块巨大的翡翠碎片砸向王默头顶,却在咫尺之距被无形力量弹开。她这才发现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色光罩——是焰月最后的力量在保护她。
"王默!"远处传来罗丽的呼喊。王默艰难转头,看到罗丽和建鹏正穿过崩塌的镜域向她奔来。建鹏手中藤蔓飞舞,击碎坠落的翡翠碎片;罗丽则不断释放粉色光盾,为他们开辟道路。
"不要过来!"王默嘶声喊道,她感觉到体内金色火焰越来越不受控制,"我会烧到你们——"
话音未落,她胸口突然迸射出万丈金光。光芒所及之处,崩塌停滞了,时间仿佛被冻结。王默看见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它们旋转着组成一句话:「心火传承,生生不息」。
白璟猛地转身。他破碎的面容上,仅剩的一只完整眼睛死死盯住王默:"不可能...心火明明随着焰月..."
金色光焰突然收束回王默体内。她踉跄站起,发现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古老而磅礴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更奇怪的是,她竟能读懂白璟眼中未尽的话语——那是三千年前的古老语言,可她就是莫名理解了。
"她将心火种在了我体内。"王默不自觉地用那种语言回应,"就像三千年前她对你做的那样。"
白璟如遭雷击。他脚下镜面突然龟裂,无数黑影从裂缝中涌出,缠绕上他的身躯。那些黑影所过之处,他裸露的骸骨竟开始再生血肉。但王默注意到,再生的皮肤上依然布满金色裂纹。
"主人小心!"罗丽突然尖叫。王默身后,一块镜面碎片中突然伸出漆黑的利爪——是那些正在融合的影子!她本能地抬手,掌心喷薄而出的金色火焰瞬间将黑影焚为虚无。
但更多的黑影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建鹏的藤蔓已经无法完全阻挡,罗丽的魔法屏障也开始出现裂痕。
白璟忽然冷笑:"传承者又如何?没有焰月的修为,你连这镜域都走不出去。"他黑袍一展,更多黑影从袖中涌出,"众影归一不可逆转,心火终将——"
"王默,接住!"一道清冷女声打断了他。王默转头,看见齐娜从另一块镜面跃出,手中抛来一物。那东西在空中划出莹蓝轨迹,王默下意识接住——是半块破碎的翡翠镜。
镜面接触她手掌的刹那,幽蓝光芒与她的金焰交织,竟在空中投射出一段全新的记忆:
三千年前的冰晶宫里,白璟跪在冰雪覆盖的地面上,怀中抱着逐渐透明的焰月。但与先前记忆不同,这次王默清晰地看到,白璟的嘴唇在动。通过镜面,她终于听到了当时的话语:
"为什么骗我?你说过取出心火不会让你消失...你说过我们还能..."
焰月颤抖的手指抚上他染血的面颊:"傻道士...心火离体,施术者必死...这是...契约的代价啊..."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化作光点,"但你的诅咒...只有我的心火能解..."白璟突然抓住她手腕:"停下!我宁愿永世受诅咒折磨也不要——"
记忆戛然而止。王默手中的半块翡翠镜裂成了碎片。她抬头看向白璟,发现阴影之主的表情凝固在某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上。
"你...想起来了?"王默轻声问。
白璟的瞳孔剧烈收缩。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整个翡翠镜域突然剧烈震动。王默脚下的镜面裂开巨大缝隙,她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王默!"罗丽和建鹏的惊呼从上方传来。
下坠过程中,王默看见白璟竟然向她伸出手。那瞬间,他黑袍下的手臂不再是枯骨,而是完好的人形——就仿佛记忆里那个年轻道士短暂地回来了。但阴影很快重新缠绕上来,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及王默时,已然变回森森白骨。
"找到...冰晶宫..."白璟的声音诡异地同时在她耳边和脑海中响起,"只有完整的记忆...才能..."
黑暗吞没了王默。她最后看到的是白璟被无数黑影拖回镜域深处的身影,以及远处齐娜脸上复杂的表情——那眼神中竟有几分愧疚?
当王默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现实世界的草坪上。朝阳初升,晨露沾湿了她的衣襟。她慌忙摸向胸口——金焰仍在,只是隐入了体内,只在皮肤上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
"王默!"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坐起。罗丽、建鹏和思思从不远处跑来,三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们...怎么出来的?"王默惊讶地问。
罗丽扑过来抱住她:"是齐娜!她突然出现,用某种空间魔法把我们送了出来。但..."她犹豫了一下,"她自己没有跟来。"
建鹏挠挠头:"最奇怪的是,那些黑影好像不敢靠近她。就像...就像她也是影子一样。"
王默想起齐娜抛给她的翡翠镜碎片,以及那个新出现的记忆片段。她刚想说什么,突然胸口金焰一阵灼热。她痛苦地捂住心口,眼前浮现出焰月消散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心火的自由,你们谁都不能夺走。」
思思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常:"王默?你的身体..."
王默摇头,勉强露出微笑:"我没事。只是..."她看向城市方向,突然瞪大眼睛。
远处的天空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更可怕的是,城市建筑物的影子正在诡异地拉长、扭曲,有些甚至脱离了本体,像活物般蠕动着。
"影子..."罗丽声音发抖,"它们正在入侵现实世界!"
王默胸口金焰突然大炽。她不受控制地抬手,一道金光射向最近处蠕动的黑影。黑影发出刺耳尖啸,在金焰中化为青烟。但更多黑影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受到吸引般扑向他们。
"跑!"建鹏拉起王默。四人向着郊外的树林狂奔,那里是叶罗丽娃娃店的方位——他们最后的庇护所。
奔跑中,王默不断回头。那些黑影没有追来,反而在城市上空聚集,渐渐形成一张模糊的面孔——白璟的面孔。他破碎的嘴唇开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王默突然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抬手放在耳边。
「找到冰晶宫...」白璟的声音穿透空间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否则...所有人都会...」
声音突然中断。王默看到黑影组成的白璟面容扭曲了一瞬,紧接着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扯碎。一个幽蓝身影在黑影中一闪而过——是齐娜!
"我们必须回娃娃店。"思思拽着呆立的王默,"店长一定有办法。"
当四人气喘吁吁地冲进叶罗丽娃娃店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如坠冰窖。店长辛灵倒在魔法阵中央,胸口插着一把幽蓝火焰凝成的匕首。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影子...不见了。
"店长姐姐!"罗丽哭着扑过去。
辛灵虚弱地睁开眼睛:"你们...终于回来了..."她的目光落在王默身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心火...传承者..."
王默跪在她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辛灵颤抖的手指抓住她的手腕:"听好...齐娜她...不是背叛..."
"是齐娜做的?"建鹏不可置信地问。
辛灵摇头:"她...被控制了。那把匕首...是白璟的..."
王默突然明白过来:"就像当初白璟被诅咒控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