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无涯

第13章 剑试堂的风波(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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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和煦,将青云宗主峰笼罩在淡淡金辉之中,山巅云岚环绕,远处松涛阵阵。今日剑试堂前,罕见地集结了数百弟子,气氛比以往更为热烈。宗门新一轮剑道考核将在此开启,而格外引人注目的,不是以往的内门俊彦,反而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外门少年——林云。

林云静静地立于阶前,与其他弟子的昂然神色相比,他的神情淡然,唯有一缕清冷寒意萦绕眉间,仿佛与四周喧哗格格不入。他的腰间悬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那是数日前于藏剑阁偶遇所得,众弟子戏称为“废铁”。然而,就是因这柄残剑,他受到了剑道长老穆清川的青睐,被特许破例提前进入这场考核。

大厅内,剑试堂三级台阶上,负责此轮考核的穆清川长老端坐高台,目光在众弟子间扫过,既有鼓励,也有审慎。他轻咳一声,众人立时肃静。穆长老缓缓发话:“剑道之路,贵在悟性亦在坚心,今日既是考剑,也是考心。执剑者,入堂。”

阶前,林云与诸弟子一步步迈入堂内。高耸穹顶上的浮光掠影映出千柄古剑虚影,肃穆威严。剑试堂内分为三个擂台,此刻早已站满了跃跃欲试的青年才俊。

“哈哈,外门林云也敢来此,怕不是要砸了剑试堂的牌子!”讥讽声响起,声音的主人正是内门高徒姜鸣。他早已对林云心怀芥蒂,今日见他竟被特许参试,神色无比轻蔑。旁人也随声附和,用肆意的笑声将林云团团围住。

林云神色不动,只微微垂眸,抚摸残剑剑柄。内心石沉大海,无波无澜。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在剑试堂上证明自己,怕是连最后的立足之地也将不保。

此时,一旁的秦莫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真诚且温和的笑容。他拍了拍林云的肩膀:“不用理会这些人,剑道在心,不与口舌论高低。林师弟,咱们比的,是剑,不是嘴。”

“多谢秦师兄。”林云淡淡一笑。两人并肩站定,任那群人的讥讽如潮拍岸,无动于衷。

穆长老手按剑首,大袖一挥,擂台气流旋转,将所有人隔离。长老声如洪钟响彻堂内:“比试第一轮,考悟剑意,任意出剑,令剑道石共鸣者入列。”

剑道石高一丈,上镌剑痕无数,唯有齐聚真意方能引其苍茫剑鸣。众弟子依次上台,各展所长,或激烈或婉转,剑芒乍现。

忽而,轮到林云。他步入台上,双手执起残剑。众人嗤之以鼻,却见他目光深邃,一霎那间,周围空气为之一紧,仿佛有一抹说不出的气机从他体内逸散开来。

他没有高声喝喊,只沉静挥剑一划。残剑明明无锋,却仿佛斩出一道无声流光。那气韵并非常见剑气,而是一股难以名状的和谐之意,如云水相生,如苍松挺立,将林云与天地间一切气息连为一体。

“这……竟是剑意?”人群哗然。

剑道石复现苍茫古音,随着林云一剑,石上生纹,鳞然作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韵袅袅不散。纵然比之顶尖内门弟子尚有距离,但已然显露非凡天资。

姜鸣面色阴沉,贵为内门中坚,向未见外门弟子能有这般表现。待林云下台,他冷笑一声,越众拦路:“未曾想你这废铁,真还有些门道。可惜剑意不等于实力,擂台之上,有本事与我试一试?”

林云尚未答话,秦莫踏前一步,眉宇间锋芒尽显:“姜鸣,今日是宗门考核,不是你私定生死场。师兄若要分高下,轮到的时候尽展所能便是,何必言语挤兑!”

姜鸣一声冷哼:“秦莫,向来与外门杂鱼称兄道弟,莫不是自忖手下留情便能掩盖你的资质?”

秦莫朗声道:“云泥之别,非你一人可言。”秦莫素有正义之名,得此言下,林云心头微暖。

气氛瞬时剑拔弩张,旁观者屏息凝视。不料,穆长老却在此时敲打座椅,厉声喝止:“当守剑道规矩,擅自私斗,逐出考核!”众人这才齐齐收敛。

第一轮过半,林云与秦莫顺利列席,姜鸣咬牙紧随。待第二轮,乃真正的剑术对决——三三对垒,每组依次上场,胜二入列,败者淘汰。

林云与秦莫、苏轻歌一组。苏轻歌乃内门奇才,素以身法与心计称道,今日素衣淡妆,安静列于两人之间,眸中隐现异样光芒。

考核未开,林云便感受到周围一丝异动。几个内门弟子对视一眼,似乎有意暗中使绊。果不其然,第一局抽签后,林云面前对手竟是赵罡——姜鸣的死党。

赵罡上台,手中长剑一抖,剑芒炸开,逼得林云迟疑不前。众人心头一紧,宗门考核虽忌生死,却也容许以剑论道。赵罡陡然欺身,残影如风。

林云心定神凝,残剑斜指,步踏云间。两人你来我往,赵罡剑招狠辣,一击快于一击,分明欲要一举将林云击败。

“住手!”秦莫喊出,目光冷冽。可赵罡不为所动,反而得寸进尺,似有意让林云当众出丑。

此刻,苏轻歌不动声色,指尖微弹,一缕无形气机绕场而起,裹住赵罡足底。一霎那,赵罡身法失衡,原本迅捷的进攻突然变得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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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心有灵犀,抓住刹那空隙,将残剑横扫而出。那一瞬间,剑未离手,意已穿空,凝练为一抹微不可查的剑风,无声无息间切开对方攻势。

赵罡吃痛,退后三步,满脸不甘。穆长老顿时点头:“林云,以弱敌强,剑意贯通,胜!”

人群哗然,有人为林云折服,也有人怀疑其中有诈。姜鸣面色越来越难看。秦莫望向苏轻歌,眼神中隐有敬意。苏轻歌眸内一闪即逝的笑意,皆被林云收于心底。

第二场,秦莫未逢强敌,轻松取胜。第三场,苏轻歌与赵罡相对,却以诡谲身法将其困于原地,三招之内,便分胜负。三人携手晋级,台下议论声四起。

突兀间,人群外异动激增。几名内门弟子当众叫嚣:“外门林云不过小人得志,居然能连胜入列,必有猫腻!”话音未落,又有弟子冷嘲热讽:“宗门规矩莫非成摆设?有人授意相助,是否该查!”

剑试堂刹那陷入混乱。林云本想解释,却知越描越黑,秦莫走上前护在林云身侧,语气冷峻:“师弟天资,岂是你们所能质疑?”

苏轻歌也缓步而出,眼神如水漾光:“诸位师兄,宗门考核,凭的是真本事,若怀疑规矩不公,便请穆长老亲自检验。”

穆长老抬手止争,语气肃然:“倘若有人作弊,定当重罚。倘若无据妄言,亦拔剑逐出范剑堂!”

场面争执间,林云站于人群中央,却心如止水。他感知到自残剑中流转的寒意愈发鲜明,每一次呼吸间,似乎皆有一股契合天地的感悟自心升起。

恍惚间,他明白了剑意与道心的真正联系。剑,不为斗胜而生,而为明心而用。道心通透,则剑意长存。哪怕风波不断,只要剑心不乱,外界喧嚣便似水波无痕。

这一刹,他仿佛与残剑达成了某种默契,隐隐有更深层的力量在等待回应。而在周遭众人的目光之下,林云的眉宇间,突然多了一抹沉稳。

事件暂时被穆长老平息,但内门众人的敌意却在暗处酝酿。夜色渐渐降临,剑试堂的风波看似已歇,暗流却涌动未已。

在散场的人流中,一道漆黑的身影伫足于堂外角落,目光冷峻地望着林云,眸中杀机一触即发。无人察觉,在山林深处,一纸诡秘的黑函已悄然递往宗门执事手中,上面只有四个字——除林,勿漏。

林云随秦莫和苏轻歌并肩而行,神色初得平静,却未察觉高处檐下的暗影与潜伏。他尚未意识到,随着剑意的觉醒和考核的晋级,他不止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目标,宗门更深层次的风暴,已悄悄席卷而来……

随后而至的,是更加凛冽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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