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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的意识坠入黑暗时，最先涌上来的是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
他在混沌里踉跄两步，视野突然清晰——白色病床，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母亲苍白的手正攥着一枚泛着幽蓝的碎片。"小夜，闭眼。"她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可指尖却重重掐进他手背，"不管以后看到什么，都要记住...你是自己的劫。"
七岁的林夜抽着鼻子点头，眼泪砸在母亲手背上。
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窗边，影子像团化不开的墨，他手里的金属箱闪着冷光，正缓缓吞没母亲掌心的碎片。
"妈妈？"小林夜拽她衣角，"你的病是不是好了？"
母亲笑了，眼角的泪却比他的更烫："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但小夜会很厉害的，对不对？"
监护仪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林夜想扑进她怀里，却一头撞在透明的屏障上。
画面开始扭曲，消毒水味被雨水的腥气替代——十二岁的他蹲在巷口，书包浸在水洼里，雨水顺着发梢砸在青石板上。
"这孩子克母！"
"他爸跑了，他妈也走了，迟早要克死所有人。"
碎碎的骂声混着雷声炸响，小林夜把脸埋进膝盖，可那些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钻。
直到一道紫雷毫无征兆地劈在他脚边，焦黑的痕迹在雨里腾起白烟。
他猛地抬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浮现出细蛇般的雷纹，雨幕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在笑："天劫掌控者，该醒了。"
"原来是这样..."林夜的意识在记忆碎片里沉浮，喉咙发紧，"母亲早知道会有今天，那道雷不是意外，是我自己招来的...可为什么？"
他的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光。
苏瑶的额头抵在石阶上，古玉贴着心口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她刚才被弹飞时撞在石柱上，后腰的钝痛还没消，可此刻所有感官都被那枚祖传的古玉攥住了——它在发烫，在震颤，在她血管里掀起某种熟悉的潮汐。
"瑶瑶，别怕。"
少女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苏瑶猛地抬头，看见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法则光雾里，发间别着和她此刻相同的紫藤花簪。
那是母亲的脸，可比记忆中年轻二十岁，眼底流转着星辰般的光："你是第七代命运守护者，封印解除的契机，是那个带着三色天劫的男孩。"
"妈妈？"苏瑶的眼泪砸在石阶上，"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你送我上大学时说要注意安全..."
"因为转世封印会抹掉记忆。"女子抬手，光雾里浮现出无数碎片——她抱着襁褓中的苏瑶站在命运之门前，她将古玉塞进婴儿颈间的红绳，她在雷劫中护着襁褓大笑："只要他能走到这里，只要你能记起...这世间的命盘，就能重写。"
苏瑶的指尖触到那些碎片，温热的力量顺着血脉往上涌。
她突然看清了，林夜后颈的雷纹，和古玉上的纹路是同一种；他每次使用天劫时，她心口都会泛起若有若无的疼——那不是心动，是守护者与天劫掌控者之间的共鸣。
"所以我才会在图书馆对他一见钟情？"苏瑶喃喃，"因为我的灵魂，早就认出了他？"
"不止是你。"女子的身影开始变淡，"去帮他，瑶瑶，这一次...我们不做被命运摆弄的棋子。"
唐婉儿的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她原本攥着刀鞘的手在发抖，可此刻那股陌生的力量比她的恐惧更汹涌——从丹田升起的热流，顺着脊椎窜上后颈，皮肤下浮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被阳光晒透的金箔。
她望着石阶上昏迷的林夜，望着苏瑶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十二岁生日时，父亲把她关进保险库的那夜。
"婉儿，不管里面有什么，都不要碰。"唐正雄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那是唐家世代封印的...罪。"
可她还是碰了。
那枚刻着饕餮纹的青铜匣里，有半块和林夜记忆中相同的幽蓝碎片。
当时她刚碰到碎片，就被一股力量弹飞，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醒来后父亲红着眼眶烧了所有家族记录，说那是祖先造的孽，她这辈子都不许再提。
此刻，那股力量又回来了。
唐婉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咔"地裂开，那些被父亲抹去的记忆如潮水倒灌——她是饕餮血脉的最后继承者，家族世代封印的，是上古神魔战争时遗落的法则碎片；而林夜吞噬的神魔精血里，有一半都带着这种碎片的气息。
"原来父亲不是怕我惹祸..."唐婉儿的指尖抚过手背上浮现的金色兽纹，"是怕我觉醒后，会忍不住去帮他。"
短刃突然自行飞回她掌心，刀身缠着若隐若现的金芒。
唐婉儿望着命运之门上不断跳动的法则光纹，突然笑了——她从前总觉得林夜的疯劲像团野火，现在才明白，自己体内的这股力量，根本就是等着被那团火烧起来的干柴。
"林夜。"她对着石门轻声说，"我帮你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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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另一头传来设备爆炸的轻响。
张昊抹了把嘴角的血，眼镜歪在鼻梁上，却笑得像捡到宝贝的小孩。
他刚才被掀翻时，手表里的微型量子计算机正好卡在了命运之门的法则缝隙里，此刻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完美的代码。
"老林，苏瑶，唐婉儿..."他扯掉外套裹住发烫的设备，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你们忙着回忆过去，老子就负责黑了这破系统的现在——这次绝对能行，真的。"
设备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中央跳出三个正在闪烁的红点：林夜、苏瑶、唐婉儿。
张昊的手指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在"入侵"键旁边，多敲了个"保护程序"。
"万一你们醒过来揍我..."他对着风雪嘟囔，"总得留条后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