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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种!既然你执意要当这‘替死鬼’,本座就让你魂飞魄散,彻底断绝这锁链根基!”风水师咆哮着,一股毁灭性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阿满!
“噗——!”少年阿满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淡绿色的、散发着草木清香的魂血!他本就透明的身体瞬间变得更加虚幻,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连接着他的那条碧绿生机锁链,光芒也急剧黯淡下去!
“阿满!”苏怀青肝胆俱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阿满魂体的重创,那涌入自己体内的生命暖流瞬间变得微弱不堪!而反噬回去的死气洪流却丝毫未减!锁链中央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更可怕的是,随着阿满魂体的濒临溃散,那束缚着他的碧绿锁链,竟开始逆向抽取!不是阿满的生机流向苏怀青,而是苏怀青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点生机,正不受控制地、疯狂地通过锁链流向濒死的阿满!这锁链,在宿主一方濒死时,竟会本能地抽取另一方的生机来强行续命!
苏怀青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庞瞬间再次灰败下去!刚刚被生机压制的青铜化异变也死灰复燃,加速蔓延!
“呃…不…停下…”苏怀青感到一阵阵眩晕,生命力正被飞速抽离。而濒死的阿满,在这股逆向抽取的生机灌注下,虚幻的魂体只是勉强稳定了一丝,根本无法真正恢复,反而像是在燃烧苏怀青的生命来维持最后的存在!
“呵…呵呵…”风水师发出残忍而快意的笑声,“看到了吗?小怀青?这就是守护?这就是因果?他救不了你,你更救不了他!这阴阳锁,最终只会把你们这对‘主仆’一起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乖乖成为我完美的‘容器’,本座或许能让他死得痛快点!”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苏怀青的心脏。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难道她和阿满,终究要在这恶毒的锁链和风水师的玩弄下,走向同归于尽的结局?
“不…不能放弃…”苏怀青死死咬住下唇,剧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她的目光(尽管是空洞的感知)死死“盯”着两人之间那条散发着不祥光芒的阴阳锁链。阿满说过…唯有她自己能断…怎么断?如何断?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中,少年阿满那虚弱到极点的声音,如同游丝般再次传入苏怀青的耳中(或许是直接传入意识),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颤抖和释然:
“…姐姐…还记得…那口井吗…”
“…那年…你把我…从井里…捞上来…”
“…你说…‘别怕…我拉你上来’…”
“…从那天起…‘护你生’…就…刻进我骨头里了…”
“…现在…该你…拉我上来了…斩断它…姐姐…”
井!幼年!将他从井里捞上来?!
阿满这断断续续、濒死的话语,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劈开了苏怀青记忆的迷雾!
一段极其久远、几乎被遗忘的童年记忆碎片,猛地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画面模糊而晃动:年幼的苏怀青(大约七八岁),在苏家老宅荒废的后院玩耍。她听到一口枯井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和哭泣声。她好奇地跑过去,趴在井沿往下看。幽深的井底,一个比她更小、浑身湿透、惊恐万分的小男孩正扒着一块凸起的石头,眼看就要力竭滑落!
“别怕!我拉你上来!” 记忆中的小怀青没有丝毫犹豫,她趴在井边,努力地伸长手臂,够向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她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小男孩冰冷、沾满淤泥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艰难地将他从冰冷的井水中拉了上来…
那个小男孩…那张沾满污泥却依旧能看出清秀轮廓的脸…那双充满恐惧和感激、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此刻,与眼前这濒临消散、魂体虚幻的少年阿满…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是他!原来是他!
那个被她从枯井中救起的、不知为何落井的邻家小童(她当时以为是)…原来就是丫鬟翠云之子,后来的守祠人——阿满!
“护你生”…这刻入他槐木心腔的执念…这贯穿他短暂一生、直至魂飞魄散也要守护的誓言…其起点…竟然是她苏怀青幼年时一次无心的、本能的善举!是她向他伸出的那只手!是她那句“别怕,我拉你上来”!
这一刻,所有的因果,所有的守护,所有的牺牲与悲壮…都在这尘封的记忆碎片中,形成了一个惊心动魄、令人心碎又无比震撼的闭环!
泪水混合着血水,从苏怀青空洞的眼窝中汹涌而出!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无边的悲痛、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豁然开朗的决绝!
“阿满——!!!”
苏怀青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嘶喊!所有的情绪——对阿满的愧疚、对命运的不甘、对风水师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化作了斩断宿命的决绝力量!
她不再抗拒那阴阳锁链!反而将体内残存的、源自阿满槐枝的最后一点本源生机,以及吞噬五颗死心获得的庞大死气,还有自身纯阴命格的力量,全部、毫无保留地、如同燃烧生命般,疯狂灌注进自己的左手!
那只尚未青铜化的左手,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半是漆黑的死气漩涡,一半是翠绿的生机火焰!两种极端的力量在她左手中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融合、压缩!
“给我——断!!!”
伴随着这声倾注了全部生命和意志的怒吼,苏怀青那只闪耀着黑绿交织光芒的左手,如同开天辟地的神斧,带着斩断一切因果、了结一切宿命的决绝,狠狠劈向两人之间那象征着共生与束缚的——阴阳锁链中央的青铜槐木锁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