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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李家父子后，白星抬手抹了把额头的薄汗，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兰："小兰，跟我来。"
李兰快步上前蹲下，指尖轻抚过嫩芽："是菜苗吗？东家你自己种的吗？"
白星"是啊，院子的水井里有水，所以菜能种。"
李兰叹："真是太好了，海西村那边现在旱得不得了，幸好我们住的地方靠近河边，不然都没有水吃。"
白星直起腰，"你回来了正好，打算让你在驴舍对面开一块菜园，多种些白菜、萝卜，再搭个架子种丝瓜。"
她伸手拨开垂落的碎发，露出被晒得微红的脸颊："等入秋了，腌上几缸酸菜，过冬就不愁了。"
"这主意好啊！"李兰眼睛一亮，蹭地站起身来。拿起倚靠外墙边的锄头，她用力晃了晃锄头上的泥土，把草帽往头上一扣："我这就去！"
白星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去。灶台边的陶瓮里，泡发的绿豆吸饱了水，变得圆鼓鼓的。
她往灶膛里添了几根干柴，火苗"噼啪"窜起，映得窗棂上的剪纸福字微微发亮。
铜锅里的水咕嘟作响时，她往沸水里撒了把晒干的薄荷叶，清甜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看绿豆糖水熬得差不多后，白星把糖水舀起来，然后放到水盆里隔水晾凉，
白星握着竹编团扇刚走到院子外面，李兰正弯腰在菜畦里挥锄。
粗布短打的后背洇出大片汗渍，随着每一次用力挖地的动作，腰间系着的蓝布汗巾也跟着微微晃动。
"小兰，一个月不见你本事长了不少呀！"
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目光扫过已经翻整出的齐整土垄，"这垄挖得老村长的还直溜。"
李兰直起腰，将锄头杵在地上借力，脖颈处滚落的汗珠坠进衣襟。
她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太阳晒得发红的脸颊："那可不！"
沾着泥的手往裤腿上蹭了蹭，又朝白星摆摆手，"东家现在日头毒，您回屋里坐着，这菜园子有我呢。"
白星从袖袋里掏出帕子轻轻扇风，目光落在李兰被草叶划伤的手臂上，"我煮了绿豆的糖水，冰镇在井水里，你歇晌时进来喝。"
她看了看李兰那双鞋尖磨破的草鞋，心里想着鞋子该换了。
暮色渐浓时，李兰洗漱完毕推开自己住的耳房门，就瞧见窗台上整整齐齐码着三双黑布鞋。
鞋帮是挺括的细棉布，千层底纳得密实，鞋头还绣着朵小巧的白花，这是白星在空间翻的布鞋。
夏夜的风裹着夜来香的甜腻，在竹帘外轻轻摇晃。
白星半倚在藤编躺椅上，膝头摊着一块毛巾，铜胎珐琅香炉里飘出袅袅的蚊香，混着井台边泼洒的凉水气息，总算驱散了几分暑气。
"东家！"急促的脚步声惊飞了院角的蛐蛐，李兰攥着布鞋的手指微微发白"这、这鞋是你给我做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月光在那几双崭新的布鞋上流转，映得她眼底亮晶晶的。
白星坐直身"想啥呢，我哪有这手艺？"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竹凳，
"县城采买的时候，一个阿婆卖的，便宜得很，我就全要了，快试试合不合脚？"
李兰把布鞋在衣襟上蹭了蹭，搬来竹凳坐下。她先将右脚轻轻探进鞋里，又把左脚也套上，在青石板上来回走了几步。
千层底随着步伐微微凹陷，细密的针脚贴着脚心，软得像踩在新摘的棉絮上。"合适！软软的，好舒服！"
她笑得露出虎牙，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忙蹲下身把布鞋脱下来，"这么好的鞋，舍不得下地糟蹋。"
白星被逗得直笑，用团扇轻点她肩头："傻丫头，就是给你干活穿的。"
见李兰还捧着鞋发怔，"快回去歇着。你今天挖完菜园又挑了水喂驴，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吧？"
李兰"不累！"她郑重地朝白星福了福身，"谢谢东家！"
转身跑了两步又折回来，"东家你也早点休息，明早我给你摘带露水的浆果！"
白星这才起身收拾桌上的茶具。堂屋门栓"咔嗒"落锁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轻车熟路地开启风机。
按下开关的瞬间，沁凉的风裹挟着淡淡茶香扑面而来，窗外的蝉鸣似乎都变得遥远了些。
